“魏王一諾,重逾千鈞!此乃親筆承諾,上有王印!”
王成斬釘截鐵,再次強調,
“且事成之後,將軍及麾下心腹,魏王必有重賞重用!
此乃棄暗投明,再造幽州之舉!”
鄒靖閉上眼,一滴渾濁的老淚從眼角滑落。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然。
他猛地站起,對著王祿,也仿佛對著虛空中的某個方向,重重抱拳:
“煩請回複魏王,鄒靖……願為保全故主性命,為幽州軍民存續,效犬馬之勞!
但有所命,萬死不辭!隻求魏王……信守承諾!”
密約達成,王成悄然離去。
鄒靖則開始了緊張而隱秘的布置。
他利用負責部分營寨守備和糧秣轉運的職權,不動聲色地調整了部分關鍵位置的守軍,換上了絕對可靠的心腹。
同時,暗中聯絡了幾位同樣對前途絕望、且對公孫瓚剛愎自用早有不滿的中層將領,許以重利和魏王的赦免保證。
行動的時間,定在了三日後的拂曉。
這個時間點,是人最疲憊、警惕性最低的時刻,也是鄒靖所部輪值看守公孫瓚中軍帥營外圍的時機!
行動前夜,鄒靖將心腹將領召集於一處隱秘營帳,攤開了王成帶來的、由玄耳閣繪製的精確營防圖和行動計劃。
看著圖上標注的每一個節點,每一支接應部隊的位置,將領們無不心驚於魏軍情報之精準,也更堅定了行動的決心。
“記住!目標隻有一個:生擒公孫瓚、公孫續父子!
行動要快!要準!要狠!控製帥帳後,立刻打出信號!
魏軍會從預定方向發起總攻,製造混亂,掩護我等!
事成之後,榮華富貴,魏王絕不吝嗇!但若走漏風聲,或行動失敗……”
鄒靖眼中寒光一閃,
“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諸位,可明白?”
“明白!”
眾將低聲應諾,眼中閃爍著破釜沉舟的光芒。
拂曉將至,天色依舊昏暗,風雪雖停,但寒氣依然刺骨。
巨鹿幽州軍大營一片死寂,隻有巡邏士兵沉重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咳嗽聲。
鄒靖身披重甲,手握佩劍,親自率領最精銳的五百名心腹死士,如同幽靈般悄然接近了公孫瓚中軍帥營的核心區域。
外圍的崗哨早已被事先安排好的“自己人”無聲解決。
當值守衛帥帳的親兵隊長看到鄒靖帶大隊人馬深夜前來,有些詫異:
“鄒將軍?何事……”
話音未落,鄒靖身後兩名死士如閃電般撲上,一人捂嘴,一人鎖喉,瞬間將其製服!
與此同時,數支小隊如利箭般射向帥營周圍的幾個重要哨位和營帳,
短促而激烈的搏殺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響起,但很快又被刻意壓製下去!
“衝進去!抓活的!”
鄒靖低吼一聲,一腳踹開帥帳大門,率先衝入!
帳內燈火通明。
公孫瓚並未就寢,他披著大氅,枯坐在帥位之上,麵前案幾上放著一壺酒和幾個空杯,眼神空洞地望著跳動的燭火,仿佛早已預料到了什麼。
他的兒子公孫續則和衣臥在一旁的榻上,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驚恐地坐起。
“鄒靖?!你要造反?!”
公孫瓚看到衝進來的鄒靖及其身後殺氣騰騰的甲士,眼中閃過一絲暴怒,
但更多的是一種宿命般的了然和疲憊。
他並未起身,隻是緩緩拿起案上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