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大廳後,劉表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榻上,冷汗浸透了內衫。
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他立刻秘密召見了文聘、以及一直鎮守後方的老將王威等忠誠可靠的將領。
“仲業,王將軍,”
劉表看著他們,語氣沉重,
“局勢危殆,蔡瑁、蒯越其心已異。
吾不能將荊州安危,寄托於魏王之仁,更不能坐視內部生亂。”
文聘激動道:
“主公早該如此!末將等誓死效忠主公,願保荊州基業!”
“好!”
劉表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文聘聽令!”
“末將在!”
“命你即刻秘密前往江陵,總督南郡防務,加緊操練水陸兵馬,加固城防,沒有我的親筆手令,任何人不得調動江陵一兵一卒!”
“末將領命!”
“王威聽令!”
“老將在!”
“命你持我兵符,速往江夏,接管防務。
江夏乃江東門戶,亦是魏軍可能東來之路,務必小心戒備,既要防魏,亦要……警惕江東!
沒有我的手令,絕不可放江東一兵一卒入境!另,傳黃祖回來,我有重任相托。”
“老將明白!”
劉表這番布局,可謂煞費苦心。
將文聘派往江陵,是守住荊州核心、連接江南四郡的要地;
讓王威去江夏,則是守住東大門,既是對聯盟的“準備”,不僅是江東援助可從此入,更是對江東的“防備”。
同時,將蔡瑁調離軍權核心,削弱了投降派最直接的武力威脅。
一道道命令秘密發出,荊州這台龐大的機器,開始為未知的未來做準備。
就在劉表艱難地平衡內部、布置防務的同時,魯肅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江東巨變的消息傳來後,他明顯感覺到州牧府對他的態度變得更為冷淡和警惕。
他深知,若再不取得實質性進展,聯盟之事很可能功虧一簣。
他必須再次見到劉表,並且必須帶來能打動他的東西。
通過秘密渠道,他再次請求密會。
這一次,劉表沒有立刻答應,猶豫了整整一天,才在深夜同意接見。
還是在那個偏僻的殿宇,燈火晦暗。
劉表的神色比上次更加疲憊,也更加警惕,看著魯肅的眼神複雜難明。
“子敬先生,”
劉表率先開口,聲音低沉,
“江東之事,吾已聽聞。
孫討虜……真是好手段啊。”
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諷刺和寒意。
魯肅心中暗歎,知道此事是無法回避的障礙。
他神色不變,坦然道:
“劉州牧明鑒。
顧、陸、朱、張四家,盤根錯節,把持江東,內結黨羽,外通強敵魏),實為江東腹心之患。
其暗中與魏使往來書信,證據確鑿。
我主與都督不得已行此雷霆之舉,實為刮骨療毒,杜絕內患,以便能上下齊心,外禦強侮。
若非如此,他日魏軍南下,江東內部自顧不暇,又如何能全力支援荊州?
此雖手段激烈,卻乃為聯盟大業,不得已而為之。
肅可在此以性命擔保,我主與都督對聯盟之誠意,天地可表,絕無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