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項充、李袞及其麾下精銳的加入,如同給王淩峰掌控下的戰爭機器注入了一股強勁而滾燙的新血。獨龍崗的規模再次急劇擴張,營房林立,校場之上終日殺聲震天,新老士卒混合操練,氣勢如虹。背嵬軍的規模與戰力,在項充、李袞這兩員悍將及其擅長飛刀標槍的嫡係部隊補充後,更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王淩峰的目光,早已超越了獨龍崗這有限的區域。梁山泊雖大,卻終究在宋江、吳用的眼皮底下,戴宗的稽查隊如同跗骨之蛆,無孔不入。大規模的秘密軍工生產、新式武器的研發試驗,需要更廣闊、更隱蔽、更不受掣肘的空間。
芒碭山,這座剛剛“舍棄”的險要之地,其戰略價值在王淩峰眼中,被重新評估,並賦予了全新的、至關重要的使命。
深夜,獨龍崗密室。王淩峰、朱武、樊瑞、孟康、湯隆、安道全齊聚。牆上掛著一幅精心繪製的芒碭山地形圖。
“諸位,”王淩峰手指點向地圖上芒碭山主峰後那片人跡罕至的險峻山穀,“此地,將成我等日後抗衡朝廷、乃至應對內患的真正根基所在!”
眾人精神一振,目光灼灼。
王淩峰沉聲道:“梁山雖好,然眾目睽睽,掣肘甚多。芒碭山險峻偏遠,易守難攻,且經此一‘戰’,官匪皆以為其已廢棄,正是我等暗中發展的天賜良機!我意,將其建設為我等之秘密基地,專司軍工生產、新式武器研發與試驗、精銳集訓、以及戰略物資儲備!”
朱武補充道:“頭領高見!此地進可經略中原,退可依仗山險,水路雖不及梁山,然陸路隱秘通道眾多,更利於與外界秘密聯絡。將核心軍工轉移至此,可最大限度避免被主寨窺探和乾擾。”
樊瑞聞言,大為興奮,他對芒碭山了如指掌,立刻道:“王兄弟放心!後山有一處巨大溶洞,入口隱秘,內裡空間極大,且有多處出口,稍加改造,便是絕佳的軍工坊和倉庫!山中多產煤鐵,取材亦便!”
孟康、湯隆這兩位工匠頭領更是激動不已。在獨龍崗,他們雖也能生產,但總需提防窺探,規模受限,許多大膽的試驗不敢進行。若能有一個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基地,簡直是如魚得水!
“若有此地,俺老孟定能造出更厲害的家夥!”孟康搓著手,眼中放光。
湯隆也道:“鐵礦品質也能更好!能打更好的刀甲!”
安道全撫須道:“煉製火藥,風險甚大,在梁山易生事故,引人注目。移至芒碭山,貧道可大膽嘗試新方,威力或可再增!”
“好!”王淩峰斬釘截鐵,“事不宜遲!即刻秘密行動!”
一項龐大而隱秘的“芒碭基地”建設計劃,迅速啟動。
王淩峰命石秀、時遷挑選絕對可靠的背嵬軍老兵和工匠,組成先遣隊,由樊瑞親自帶領,悄無聲息地重返芒碭山。他們避開所有官道和眼線,如同幽靈般再次潛入那片剛剛“廢棄”的山巒。
依托樊瑞指點的溶洞和險要地勢,建設悄然展開。開辟通道,加固洞體,修建工坊、高爐、火藥試驗場、宿舍、糧倉……一切都在極度保密中進行。材料通過偽裝成商隊的馬車,夜間運輸,零散進入,化整為零。
與此同時,獨龍崗的軍工生產並未停止,反而作為掩護,依舊熱火朝天。但最核心的技術、最優秀的工匠、以及研發中的“殺手鐧”,開始逐步向芒碭山轉移。
最大的突破,來自於火藥與火器。
在芒碭山深處與世隔絕的試驗場內,安道全終於可以放開手腳。憑借王淩峰提供的超越時代的思路顆粒化火藥、預壓藥包、定量配比),經過無數次失敗和冒險,終於取得了革命性的進展!
“成功了!頭領!成功了!”這一日,安道全激動萬分地拿著一小包顆粒分明、色澤黝黑的火藥,衝到王淩峰麵前王淩峰定期秘密前來視察),“此新配之火藥,力道比舊方強出三成不止!燃燒更充分,煙更小,殘渣更少!”
王淩峰親自檢驗,令人進行對比試驗。舊式粉末火藥燃燒緩慢,煙霧彌漫。而新式顆粒火藥則爆燃迅速,聲音清脆,推力明顯增強!
“好!安先生立下大功!”王淩峰大喜過望。火藥效能的提升,是火器威力的基礎!
緊接著,基於新火藥的武器研發加速進行。
孟康根據王淩峰提供的“火炮”粗略構想一根堅固的金屬管,一端封閉,從開口端填入火藥和彈丸),帶領工匠們,利用改進的煉鋼技術,開始嘗試鑄造更厚實、更耐壓的金屬管。最初的產品十分粗糙,炸膛風險極高,但每一次失敗都積累了寶貴的經驗,材質和工藝不斷改進。第一門能夠安全發射實心鐵彈、射程遠超床弩的原始“火炮”的雛形,正在艱難孕育。
湯隆則專注於單兵火器。他改進了突火槍的設計,製造出更長的、可預先填裝顆粒火藥和鉛子小鐵珠)的“火銃”,雖然依舊需要明火點燃,裝填緩慢,但威力和射程已遠超弓箭,轟鳴與火光對敵軍的心理震懾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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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有的“震天雷”也被大幅改進。外殼鑄造得更薄更脆,內填顆粒火藥和更多的鐵蒺藜、碎瓷片,引信也做了防水和延時優化。試驗爆炸時,聲若驚雷,破片四射,威力驚人!
王淩峰甚至開始構思更複雜的武器,如多管聯發的“集束火箭”一窩蜂)的草圖,交由工匠們研究。
軍工的大發展,帶來了對原料的巨量需求。硝石、硫磺、鐵料、煤炭……這些戰略物資的消耗呈指數級增長。
石秀負責的“南豐行”商隊壓力巨大。他們通過被控製的濟州知府張文遠的關係,弄到了官方采購文書,以“營造陵寢”、“官營冶鐵”等名義,大規模、多批次地從各地采購原料,再通過隱秘渠道運往芒碭山。巨額的金銀如同流水般花出去,換來一車車至關重要的“石頭”和“礦料”。
與此同時,王淩峰並未忘記梁山本寨的防務。他定期將獨龍崗生產的“普通”軍械優於梁山舊械,但遠不如芒碭山新品)上繳一部分給主寨,既展示了“價值”,也麻痹了宋江和吳用,讓他們以為王淩峰的軍工能力僅止於此。
然而,秘密終究難以完全掩蓋。
芒碭山地區偶爾傳來的、被百姓誤認為“天雷”的劇烈爆炸聲;
“南豐行”異常龐大的“建材”采購量;
以及王淩峰本人不時“巡視防區”的短暫消失……
這些零星的信息,最終還是通過戴宗手下的稽查隊和其他渠道,零零碎碎地傳回了聚義廳。
後堂內,宋江看著戴宗呈上的密報,眉頭緊鎖:“王淩峰……近來動作頻頻,其商隊采購之物,似遠超其本部所需?還有芒碭山方向的異響……吳學究,你如何看?”
吳用搖著羽扇,麵色凝重:“哥哥,此事極不尋常。王淩峰吞並芒碭山後,實力暴增,卻愈發低調。其工坊產出似乎未見大增,然資源消耗卻如此巨大……其中必有蹊蹺!小弟懷疑,他是否……在暗中另設據點,圖謀不軌?”
宋江心中一凜,一股寒意升起:“另設據點?他想做什麼?莫非真想另立山頭?”
吳用陰聲道:“不可不防!需加派人手,嚴密監控其商隊動向,尤其是通往芒碭山方向的路徑!若能找到其秘密工坊……或可一舉揭破其野心!”
宋江眼中寒光一閃:“好!就依軍師之言!令戴宗加派精乾人手,給本王死死盯住!一有發現,立刻來報!”
暗中的窺探,變得更加密集和危險。
但王淩峰早有準備。“南豐行”的運輸隊伍采取了更複雜的路線和偽裝,時遷的偵察司則加強了反偵察,屢屢成功誤導和擺脫跟蹤。芒碭山的入口和通道,隱蔽和警戒程度更是提升到了最高級彆。
一場圍繞秘密基地和軍工生產的暗戰,在無聲中激烈進行。
芒碭山深處,爐火日夜不息,錘聲與隱約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一件件超越時代的殺戮利器,正在加速孕育。
王淩峰站在剛剛試射成功的、一門還冒著青煙的原始火炮前,撫摸著那粗糙卻堅實的炮身,眼中倒映著熊熊爐火,目光銳利而深邃。
軍工的飛躍,力量的積累,正在悄然改變著梁山的實力對比,也為即將到來的更大風暴,積蓄著毀滅性的能量。
秘密基地已然成型,獠牙正在暗處悄然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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