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峰深夜贈予的《會計學精要》手稿與“海上貿易一成乾股”的承諾,如同兩座沉甸甸的山峰,徹底壓垮了蔣敬心中最後一絲猶豫與權衡。那手稿中蘊含的、超越時代的智慧光芒,照亮了他畢生追求的算學之道,讓他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足以掌控經濟乾坤的宏大境界;而那實打實的一成乾股,更是將他的個人利益與王淩峰的未來事業,牢牢捆綁在了一起,其價值遠超任何虛妄的承諾與空頭官職。
士為知己者死。蔣敬此刻,真切切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分量。王淩峰以國士待他,授之以絕世之學,托之以傾天之利,他蔣敬,豈能不以國士報之?
那一夜,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反鎖房門,在燈下如饑似渴地翻閱那卷《會計學精要》,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狂喜,越看越是敬畏。直至天光微亮,他方小心翼翼地將手稿藏於一處比之前更加隱秘的所在,心中已是一片澄澈與決然。
“王頭領……真乃神人也!其學通天,其信如山海!能追隨此等明主,方不負我蔣敬平生所學!”他喃喃自語,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忠誠火焰。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來回應這份厚重的信任與知遇之恩。僅僅是找到證據,等待指令,已不足以表達他的決心。他需要更主動、更徹底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將那份足以致命的憑證,親手交到王淩峰手中,以示絕無二心,更將這份“弑君之劍”的主動權,完全交付於王淩峰!
翌日,蔣敬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一絲緊張,依舊如常處理賬房事務,麵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但他暗中已吩咐心腹,嚴密留意聚義廳方向的動靜,尤其是宋江、吳用、戴宗等人的行蹤。
機會很快到來。午後,有嘍囉來報,宋江與吳用應新投頭領“金槍手”徐寧之邀,前往後山觀摩其訓練鉤鐮槍兵,以應對童貫大軍可能帶來的連環甲馬,預計需耗時整個下午。戴宗亦隨行在側。
“天賜良機!”蔣敬心中暗道。他立刻以“需核查幾筆與獨龍崗工坊往來的賬目細節”為名,交代副手暫理事務,自己則懷揣著那份油紙包裹的、重若千鈞的憑證,神色自若地出了賬房,徑直朝著獨龍崗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他刻意放緩腳步,留意四周,確認並無異常眼線跟蹤,心中稍安。
來到王淩峰院落外,經背嵬軍士卒通報後,他被引入書房。隻見王淩峰正與朱武、石秀商議著什麼,見他到來,皆有些意外。
“蔣敬兄弟?此時前來,可是賬目有疑難之處?”王淩峰溫和問道,示意他坐下。
蔣敬卻並未就坐,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朱武與石秀,見皆是心腹之人,便不再猶豫。他上前一步,對著王淩峰,深深一揖到地,語氣沉凝而決絕:“頭領!小弟今日前來,非為賬目瑣事,乃有要事稟報,更有一物,需當麵呈與頭領!”
王淩峰見他神色鄭重,心中已猜到大半,麵色一肅:“兄弟請講。”
蔣敬直起身,從懷中取出那個保管得極其小心的油紙包,雙手高高捧起,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卻字字清晰:“頭領前日以國士待我,授不世之學,托以重利!蔣敬感佩五內,無以為報!思前想後,唯將此物,獻與頭領!此乃小弟日前僥幸所得,關乎宋江暗中勾結朝廷權貴、損公肥私之鐵證!願奉於頭領麾下,由頭領定奪何時亮此利刃,斬妖除魔,肅清梁山!”
王淩峰眼中精光爆射,與朱武交換了一個眼神。朱武微微點頭,示意安全。
王淩峰起身,鄭重接過那油紙包,並未立刻打開,而是沉聲問道:“兄弟,此物……你從何得來?其中所載何事?”他需要確認細節。
蔣敬便將自己如何鎖定錢銘、如何設計調虎離山、如何發現暗格取得此物的經過,又詳細說了一遍,尤其強調了那張落款為“翰林承旨崔文”的收條。
王淩峰緩緩打開油紙包,取出那幾張紙。他先快速瀏覽了那份記錄著數筆賄賂款項的流水賬,麵色愈發冷峻。當他看到那張蓋有清晰簽名、寫明“收到宋公明兄惠贈白銀五百兩”的收條時,縱然早有心理準備,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縮!
“好!好一個‘宋公明兄’!好一個‘惠贈’!”王淩峰冷笑一聲,聲音冰寒刺骨,“用著全體梁山兄弟的血汗賣命錢,去賄賂蔡京門下走狗,為自己鋪就招安升官之路!宋江啊宋江,你這‘及時雨’,下的原來是賣友求榮、沾滿弟兄鮮血的肮臟雨!”
他將那張收條重重拍在案上,怒極反笑:“如此鐵證,我看他日後還有何顏麵,在那忠義堂前,說什麼‘替天行道’!有何臉麵,再蠱惑弟兄們去求那招安前程!”
朱武與石秀也湊上前觀看,皆是麵色駭然,又驚又怒。石秀咬牙道:“直娘賊!這黑三郎宋江綽號),心腸竟歹毒至此!將兄弟們全賣了!”
朱武搖扇歎道:“此物……確是雷霆萬鈞!足以將其‘忠義’麵具,擊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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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淩峰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怒火,將憑證小心收好,目光轉向蔣敬,充滿了讚賞與感慨:“兄弟……真乃我的樊噲、蕭何!竟能於萬軍叢中,取得此等要害之物!此功,足以定鼎乾坤!”
蔣敬再次躬身:“此乃小弟分內之事!能為此驚天大事略儘綿力,乃蔣敬之幸!如今證據在此,如何處置,全憑頭領決斷!蔣敬唯頭領馬首是瞻,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他這番話,已是徹底交底,表明自己完全聽從王淩峰調遣,絕無保留。
王淩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無比鄭重:“兄弟放心!此物非同小可,乃是我等扭轉乾坤之關鍵!此刻確非亮出之時,正如軍師所言,需待其招安美夢做到最酣、即將功成之際,驟然發難,方能一舉功成,令其再無翻身之餘地!”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爍著智慧與決斷的光芒:“兄弟且繼續潛伏於宋江身側,假意順從,暗中留意其所有資金動向,尤其是與東京方麵的秘密往來。若能再查到新的線索,更好!但切記,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絕不可再行冒險!待時機成熟,我自會通知兄弟,屆時……還需兄弟你這‘神算子’,當眾將這賬目,一筆一筆,算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弟明白!”蔣敬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驚天動地的一幕,“定不辱命!”
計議已定,蔣敬不便久留,以免引人懷疑,便起身告辭。
王淩峰親自送他至書房門口,臨彆時,再次鄭重叮囑:“兄弟今日之舉,我心甚慰。然前途凶險,萬望謹慎。你之安危,關乎大局。”
蔣感激地點點頭,低聲道:“頭領放心,小弟省得。”說罷,轉身離去,腳步沉穩,背影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與力量。
送走蔣敬,王淩峰回到書房,看著案上那幾張薄紙,神色無比凝重。
朱武低聲道:“頭領,蔣敬此番,是徹底將身家性命,押在我等身上了。此證……太也厲害,須得妥善保管。”
王淩峰頷首:“軍師所言極是。此物……便由我親自保管,藏於絕密之處。非到圖窮匕見之時,絕不動用。”他小心地將憑證重新包好,放入一個不起眼的鐵盒,又用銅鎖鎖好,藏入了書房一處極其隱秘的暗格之中,其位置,僅有他與朱武二人知曉。
石秀在一旁摩拳擦掌,興奮道:“有了這玩意,看那宋江還如何囂張!真想現在就捅出去,讓全山寨的弟兄們都看看他的真麵目!”
王淩峰搖搖頭,目光深邃:“莫急。刀子藏在鞘裡,才最致命。且讓他再表演一番……待童貫大軍壓境,待他自以為招安在即,誌得意滿之時,便是此刃出鞘,見血封喉之刻!”
他望向聚義廳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宋江……你費儘心機,用兄弟鮮血染紅頂戴,卻不知,早已為自己掘好了墳墓。這梁山泊的天,該變了!”
書房內,燭火跳躍,映照著三人堅定而冷厲的麵容。一場決定梁山最終命運的風暴,已在悄然醞釀,隻待那最終爆發的時刻到來。
而獻上了投名狀、徹底歸心的蔣敬,則如同一個最完美的暗子,重新回到了宋江體係的內部,等待著那一聲號角的響起。他的忠誠,已然成為王淩峰手中,最致命的武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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