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內部,玻璃暴利引發的暗流與宋江索利被拒的尷尬餘波尚未完全平息,獨龍崗的核心決策層卻已將目光投向了更遠、更廣闊的棋盤。王淩峰深知,與宋江一係的鬥爭,已不再局限於山寨內部的權謀博弈與財力比拚。宋江招安之心不死,其與東京權貴的秘密勾結更是鐵證如山。一旦其狗急跳牆,引官軍上山清剿,或招安成功後調轉槍口對付自己,僅憑梁山一己之力,即便能勝,也必將元氣大傷,甚至陷入四麵楚歌之絕境。
“必須未雨綢繆,尋求外援,至少……要製造牽製,讓朝廷無法全力對付梁山!”密室中,王淩峰對著朱武與蔣敬,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之上,“江南!方臘!”
朱武羽扇輕搖,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頭領高見!方臘聚眾摩尼教,於睦州起事,聲勢浩大,已占得江南六州五十二縣,自稱‘聖公’,建元‘永樂’,與朝廷大軍激戰正酣。其與朝廷,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若宋江果真招安成功,朝廷下一個目標,必是方臘!此乃天然之潛在盟友,或至少……是可資利用之牽製力量!”
蔣敬沉吟道:“然方臘遠在江南,與我梁山素無往來,更兼其以教立國,行事詭秘,恐難輕信外人。如何接觸?如何取信?皆是難題。”
王淩峰頷首:“此事自然不易。不需其立刻與我結盟,隻需讓其知曉宋江招安之圖謀,以及招安成功後對其之巨大威脅。使其心生警惕,甚至……在必要時,能出於自身利益,對朝廷有所動作,牽製其兵力,便足矣!”
他目光轉向朱武:“軍師,此事需絕對機密,人選需萬分謹慎可靠。”
朱武微微一笑:“頭領放心。‘夜梟’小組中,有兩人最為合適。一人綽號‘鬼影’,精通潛行、偽裝、方言,曾常年行走江南,熟悉地理人情;另一人綽號‘靈狐’,心思縝密,口才便給,善於察言觀色,臨機應變。此二人搭檔,可擔此任。”
“好!便是他二人!”王淩峰下定決心,“令其即日準備,攜帶我的親筆密信南下。信中不必多言,隻點明宋江勾結朝廷、急於招安之事實,以及朝廷‘先撫梁山,後平方臘’之可能策略。強調梁山內部有反對招安、願保山寨之力量暗指我方),若方臘聖公能對朝廷保持壓力,則梁山招安難成,朝廷無力南顧,於雙方皆有利。”
計議已定,朱武立刻秘密召見“鬼影”與“靈狐”。
是夜,月黑風高,兩條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貓,悄無聲息地潛出梁山泊,乘一葉扁舟,橫渡水泊,上岸後,立刻換上早已備好的行商服飾,騎上快馬,揚鞭南下,直奔江南睦州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但見民生凋敝,官道之上時常可見調動的官兵與逃難的百姓,越往南行,氣氛越發緊張,顯是方臘起義引發的戰火已蔓延甚廣。
“鬼影”與“靈狐”憑借高超的偽裝與應變能力,巧妙地避開官兵盤查與亂兵流寇,曆經半月跋涉,終於潛入方臘控製的睦州地界。
此處與朝廷統治區景象迥異,街頭可見頭裹紅巾、手持兵刃的摩尼教教徒巡邏,牆上刷著“聖公降世,永樂太平”、“焚香聚眾,反抗暴宋”等標語,百姓麵色惶恐中又帶著一絲異樣的狂熱,氣氛詭異而肅殺。
二人不敢大意,經過數日小心打探,終於通過黑市中間人,以“江北巨賈欲販運軍需”為名,花費重金,層層疏通,才得以接觸到方臘麾下一位掌管情報聯絡的樞密使麾下的中級頭目——一位姓汪的管事。
會麵地點安排在睦州城外一處偏僻的摩尼教秘密壇口。屋內光線昏暗,香煙繚繞,供奉著摩尼教明尊神像,氣氛神秘而壓抑。
汪管事麵色冷峻,眼神銳利,上下打量著這兩位風塵仆仆的“北地商人”,語氣帶著濃濃的戒備:“爾等北人,遠道而來,所求何事?如今兵荒馬亂,可不是做生意的好時節。”
“靈狐”上前一步,拱手施禮,神色恭敬卻不卑不亢:“汪管事明鑒。我等冒死前來,實非為尋常買賣,乃有關乎貴教聖公基業安危之緊要消息,需麵陳貴人。”
汪管事冷笑一聲:“關乎聖公基業?好大的口氣!爾等北人,狡詐多端,莫不是朝廷派來的細作,欲行離間之計?”
“鬼影”悄然挪動腳步,占據有利位置,警惕四周。
“靈狐”麵色不變,從容道:“管事疑慮,理所應當。然則,我等若為細作,何須冒險深入貴境,又何必以重金開路求見?實因江北局勢劇變,事關朝廷下一步用兵方略,與聖公息息相關,不得不來!”
他壓低聲音,語氣凝重:“管事可知,山東梁山泊宋江?”
汪管事目光一閃:“梁山宋江?略有耳聞,一群打家劫舍的草寇罷了,與我聖教何乾?”
“靈狐”搖頭:“管事差矣。宋江雖出身草莽,然其勢不小,擁兵數萬,雄踞八百裡水泊。如今,其已暗通朝廷權貴蔡京、童貫,正積極謀求招安,欲率梁山全軍歸順朝廷,換取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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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管事聞言,臉色微變,身體稍稍前傾:“招安?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靈狐”斬釘截鐵道,“我等有確鑿渠道得知,宋江使者已多次秘密入京,賄賂重臣,條件已談得七七八八。朝廷之意,乃是行‘攘外必先安內’之策,欲先以高官厚祿誘降梁山,使其化為鷹犬,然後……調集梁山這支熟悉江湖戰法的精銳,會同官軍,南下全力征討聖公!以梁山之悍勇,配合朝廷大軍,聖公雖勇,恐亦將陷入南北夾擊之危局!”
這番話,半真半假,卻直戳方臘集團最大的隱憂——朝廷的全力圍剿!尤其是“調梁山軍南下征討”的可能性,讓汪管事倒吸一口涼氣!梁山泊的威名,他是知道的,若真成為朝廷爪牙,確是心腹大患!
他臉色陰晴不定,死死盯著“靈狐”:“爾等……為何要告知此事?有何圖謀?”
“靈狐”坦然道:“我等乃梁山內部反對招安之力所遣。宋江為求富貴,欲賣兄弟與朝廷為奴,我等絕不答應!然其勢大,我等需借外力製衡。故特來示警:朝廷招安梁山之日,便是全力南征聖公之時!望聖公明察,早做提防。若能在外線對朝廷持續施加壓力,使其無法從容招安梁山,甚至迫使朝廷分兵,則梁山內部反對招安之力便可趁機而起,壞其好事。如此,朝廷無力北顧,梁山難降,江南壓力自減,於聖公,乃有百利而無一害。此乃‘唇亡齒寒’之理,望聖公三思!”
說罷,他取出一封密封的信函,雙手奉上:“此乃我家主人致聖公的密信,內有更詳儘之情報與分析,請管事務必轉呈貴人。”
汪管事接過信函,沉吟良久,眼神變幻莫測。他無法完全相信這兩個陌生人,但對方所言邏輯清晰,切中要害,且確實符合朝廷一貫的剿匪策略招安一股,打擊另一股)。更重要的是,對方點出了“梁山內部有反對招安力量”這一點,提供了某種“合作”的可能性,而非單純的空口警告。
“此事……關係重大。”汪管事最終緩緩開口,語氣依舊謹慎,“本管事無法立刻答複爾等。需將信函與爾等之言,稟報上官,乃至樞密使大人定奪。爾等可暫留睦州等候消息,但需安分守己,不得妄動!若有虛言,或心懷不軌,休怪我聖教無情!”
“靈狐”與“鬼影”躬身道:“理應如此。我等靜候佳音。”
數日後,汪管事再次秘密召見二人,態度依舊冷淡,卻透露出一絲信息:“上官已閱信件,爾等所言,已知之。聖公麾下,自有決斷。爾等可回去了。記住,今日之事,若在外泄露半句,無論天涯海角,必取爾等性命!”
雖然沒有得到任何承諾,但“靈狐”與“鬼影”心中明了,種子已經播下。方臘集團高層必然已經知曉了宋江招安的動向及其潛在威脅,以方臘之雄才與當前局勢,絕不會無動於衷。哪怕隻是為了自保,他們也會對朝廷保持高度壓力,這在客觀上,就形成了對梁山招安計劃的牽製。
目的已達,二人不再停留,即刻悄然北返。
又經半月奔波,二人風塵仆仆,終於安全返回梁山,潛入獨龍崗,向王淩峰與朱武複命,詳細稟報了江南之行經過與方臘方麵的反應。
王淩峰聽罷,滿意地點點頭:“辛苦了!能全身而返,並將消息送達,已是大功一件!方臘非庸主,其智囊亦非庸才,必能看清其中利害。不需其立時回應,隻要這根刺紮進去,讓其對朝廷北顧心存忌憚,便足以讓童貫、蔡京等人無法全力推行招安梁山之事,為我等爭取更多時間!”
朱武搖扇笑道:“此乃遠交近攻之策,亦為驅虎吞狼之計。縱不能結盟,亦可令其互相牽製。頭領此著,棋高一籌!”
王淩峰目光深邃,望向南方:“接下來,便是要看朝廷與方臘如何動作,以及……宋江那邊,得知招安可能因江南戰事吃緊而延遲時,會是如何一副嘴臉了。”
一條無形的線,已從梁山泊悄然拋出,牽動了江南方臘的神經。天下這盤大棋,王淩峰已不再局限於梁山一隅,開始落子於更廣闊的天地之間。梁山的命運,也因此增添了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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