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初夏,本該是山花爛漫、水波瀲灩的時節,然而聚義廳內,卻如同被一層厚重陰冷的寒冰所覆蓋,壓抑得令人窒息。阮小五南洋船隊滿載香料珠寶凱旋、狂攬五萬兩巨利並打通長期商路的驚天消息,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宋江與吳用心中那根名為“理智”與“僥幸”的弦。
巨大的財富差距,已不再是令人眼紅的嫉妒,而是演變成了足以令人絕望的恐懼與歇斯底裡的瘋狂。王淩峰手握玻璃與烈酒兩大斂金利器,如今又掌控了利潤驚人的海上貿易命脈,其財力之雄厚,已遠超山寨公庫,甚至到了可以無視聚義廳號令、自行其是的地步!更可怕的是,他將這些財富毫不猶豫地轉化為軍事實力——購戰馬、造海船、打軍械、練精兵!其勢已成,尾大不掉!
“五萬兩!又是五萬兩!造艦!買馬!他……他想做什麼?!他想造反嗎?!”密室中,宋江雙目赤紅,狀若瘋癲,猛地將手中茶盞狠狠摔碎在地,瓷片四濺!“再這般下去,這梁山泊,究竟是他王淩峰的梁山,還是我宋江的梁山?!”
吳用麵色慘白如紙,往日搖動的羽扇僵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他聲音乾澀,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絕望:“哥哥……局勢危矣!王淩峰如今……錢糧足備,兵強馬壯,更兼阮氏水軍、林衝武鬆等猛將歸心,蔣敬掌財,鐵桶一般!我等……我等已被逼至懸崖邊緣!若再無所作為,待其羽翼徹底豐滿,根基徹底穩固,屆時……莫說招安大業成空,隻怕你我……性命難保!這聚義廳,遲早要改姓王了!”
這種清晰的、迫在眉睫的毀滅預感,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們的心臟。以往所有的算計、拖延、試探,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不能等了!絕不能坐以待斃!”宋江猛地抓住吳用的胳膊,指甲幾乎掐入肉中,聲音嘶啞猙獰,“必須……必須奪回財權!必須拿下蔣敬!隻要掌控了錢糧賬目,便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便是有通天本事,也無米下炊!”
吳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決絕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哥哥所言極是!財權乃命脈,必須奪回!然蔣敬如今深得王淩峰信任,地位穩固,更有新規護體,尋常手段,絕難動搖。為今之計……唯有行險一搏!”
他湊近宋江,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毒蛇吐信:“需尋一由頭,一雷霆萬鈞、不容辯駁之由頭,召集眾頭領,於聚義廳上,當眾發難!逼蔣敬交出所有賬冊,接受核查!屆時,我等便可趁機……”
“何種由頭?”宋江急問。
吳用眼中寒光閃爍:“便以其‘賬目不清、貪墨自肥’為名!蔣敬推行新法,賬目變動巨大,其間必有可趁之機!即便查不出實據,亦可攪混水,亂其心神!更可借此,質疑其與王淩峰工坊、海貿往來之賬目不清,有暗中輸送利益之嫌!此乃大忌!眾頭領聞之,必生疑慮!屆時,哥哥便可借山寨之主權威,以‘徹查澄清、以正視聽’為由,暫奪其權,由戴宗、宋清等接管賬房,細細盤查!待賬目到手,其中關節,還不是由我等說了算?”
宋江眼睛一亮,旋即又蹙眉:“然……若無實證,恐難以服眾。林衝、武鬆等人,必會維護於他。”
吳用陰陰一笑:“哥哥放心。‘實證’……可以製造!戴宗手下,有擅於模仿筆跡、製作票據之人。隻需在混亂之中,趁隙在其賬房或過往舊賬中,悄然放入一兩張‘有問題’的票據或記錄……屆時‘人贓並獲’,由不得他不認!即便最後查無實據,然其嫌疑已種,權已暫奪,目的便已達到!”
此計可謂歹毒至極!既要誣陷,又要奪權!
宋江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掙紮,但旋即被更強烈的權欲與恐懼所淹沒。他重重一拍桌子,咬牙道:“好!便依軍師之計!事不宜遲,就在近日議事之時,驟然發難!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且慢!”吳用補充道,“發難之前,需做好萬全準備。一,需令戴宗秘密集結可靠人手,暗中控製賬房要道,一旦令下,即刻接管,防止蔣敬或其心腹轉移或銷毀賬冊。二,需暗中聯絡幾位平日與我等交好、或對王淩峰坐大心存疑慮的頭領,如穆弘、李應等,屆時出言聲援,營造聲勢。三,哥哥需準備好一套義正辭嚴的說辭,占據道德高地,言明此舉非為私利,實為山寨清明,逼其就範!”
“好!好!軍師思慮周詳!”宋江連連點頭,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瘋狂的火焰,“我這就去準備!此次,定要一舉功成!”
計議已定,兩人立刻分頭行動。
宋江秘密召見戴宗、宋清,麵授機宜,許以重利,令其即刻挑選絕對心腹的死士,準備隨時武力接管賬房。
吳用則悄然離開聚義廳,借著夜色掩護,前往拜訪穆弘、李應等頭領的營寨,以“蔣敬賬目疑點重重,恐損及全體兄弟利益”、“王淩峰權勢過盛,需加以製衡”等說辭進行遊說與暗示。穆弘、李應等人雖未必全信,但對王淩峰勢力的急劇膨脹確實心存忌憚,在吳用的巧言蠱惑下,含糊地表示了若有事端,會持“公允”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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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吳用秘密拜訪穆弘,於其營帳中低聲密談之時,帳外陰影處,一名負責端茶送水、看似木訥老實的小嘍囉,正豎著耳朵,將“賬目”、“發難”、“蔣敬”等零星關鍵詞,牢牢刻在了心裡。
這名小嘍囉,並非穆弘的心腹,而是蔣敬遵照王淩峰指示,早在推行新賬法、清洗宋江貪腐分子之時,便以“補充人手”為名,精心安排進各營頭領身邊,尤其是那些立場搖擺、與宋江係有舊誼的頭領處的暗樁之一!他們平日低調隱忍,隻負責監聽與傳遞異常信息。
吳用自以為行事隱秘,卻不知隔牆有耳!
待吳用離去,那小嘍囉尋了個借口溜出營寨,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潛入獨龍崗,將所聽所聞,緊急報於蔣敬知曉!
“……小的聽得不甚真切,但吳用軍師確與穆頭領提及‘賬目’、‘需在聚義廳上說話’、‘不能讓某人一手遮天’等語,神色詭秘……”小嘍囉低聲稟報。
蔣敬聽罷,神色驟變!吳用秘密聯絡中立頭領,提及賬目與聚義廳發難?結合近日宋江一係的焦躁與沉寂,他瞬間便推斷出了對方的毒計!
“好毒辣的算計!竟想誣陷奪權!”蔣敬心中又驚又怒,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命心腹賞賜並護送那小嘍囉從密道返回,自己則急匆匆趕往王淩峰書房。
“頭領!大事不好!”蔣敬闖入書房,也顧不得禮節,急聲道出方才所得密報,“宋江、吳用恐欲在近日聚義廳議事時,以‘賬目不清、貪墨自肥’為名,當眾發難,欲強行奪取賬房,陷害於我!”
王淩峰與正在議事的朱武聞言,臉色頓時一沉。
朱武羽扇一頓,冷聲道:“狗急跳牆矣!此計雖險,然若驟然發難,趁亂栽贓,確有可能攪亂局麵,迫使我等被動!”
王淩峰眼中寒光一閃,冷笑道:“想玩‘莫須有’?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他迅速冷靜下來,思緒電轉。
“軍師,蔣敬兄弟,即刻依計行事!”王淩峰斬釘截鐵,“其一,蔣敬兄弟,你立刻返回賬房,將核心賬冊、尤其是那本‘秘賬’,立即轉移至絕對安全之處!明麵賬目,依舊如常,外鬆內緊,加強守衛,沒有你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核心區域!令手下心腹,做好準備,若有人強闖,即刻發出信號!”
“其二,軍師,你立刻持我令牌,從密道出山,快馬通知林衝、武鬆、魯智深、阮氏兄弟!將宋江之陰謀告知,請他們務必在議事之時,準時到場,全力支持蔣敬,反對無理查賬!關鍵時刻,需他們挺身而出!”
“其三,傳令石秀,調動背嵬軍精銳,便衣潛伏於聚義廳四周,聽我號令!一旦戴宗之人敢動武強搶,即刻拿下,以‘衝擊重地、圖謀不軌’論處!”
“其四……”王淩峰看向蔣敬,目光銳利,“他們不是想查賬嗎?好!我們就讓他查!但絕不能由他們的人來查!蔣敬兄弟,你當場提出,若要查賬,需由眾頭領公推三位公正之人如林衝、魯智深、及一位中立頭領)組成稽核小組,公開核查!將所有賬目攤在陽光下!看他宋江、吳用,敢不敢接!”
“最後,”王淩峰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屆時,我自有言語,當眾質問其如此急切奪權,是否因招安急需巨款,卻因新規受阻,故而狗急跳牆?將其禍心,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
一番部署,層層遞進,既有強硬防禦,又有輿論反擊,更有釜底抽薪之策!
朱武撫掌:“妙極!如此,可反將一軍,令其陰謀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自取其辱!”
蔣敬亦信心大增:“小弟明白!這便去安排!”
三人即刻分頭行動。獨龍崗內,一道道指令悄無聲息地發出,一張無形的大網悄然張開,靜待獵物自投羅網。
聚義廳內,宋江與吳用仍在為他們的“絕地反擊”而興奮地做著最後準備,幻想著奪回財權、扭轉乾坤的美夢。
他們渾然不知,自己精心策劃的陰謀已然敗露,一場精心準備的反擊,正等待著他們。權力的天平,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徹底傾斜。這場即將到來的聚義廳交鋒,注定將成為他們又一次慘痛的失敗,加速其末路的來臨。山雨欲來風滿樓,梁山的最終格局,即將在這場財權爭奪戰中,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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