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廳內,宋江與吳用因奪權失敗而激烈內訌、關係破裂的陰冷氣息,尚未完全消散。這場突如其來的內亂,如同嚴冬裡最後一場刺骨的寒風,雖凜冽,卻預示著某種僵局的終結與新時代的萌芽。獨龍崗內,王淩峰接到蔣敬的密報,得知宋江集團自亂陣腳的消息後,並未表現出過多的欣喜,隻是淡然一笑。對他而言,敵人的內耗固然是利好,但真正的強大,永遠源於自身實力的不斷夯實與拓展。
“宋江遷怒於吳用,不過是困獸之鬥,垂死掙紮罷了。”書房內,王淩峰對朱武平靜地說道,“與其期待敵人犯錯,不如我們自身愈發強大。玻璃與海上貿易雖利厚,然產品線仍顯單一,且技術門檻高,擴產不易。我等需再開辟一條穩定且利潤豐厚的財源,尤其是一項……更適合蔣敬兄弟發揮其精細運作特長的產業。”
朱武頷首:“頭領所言極是。蔣敬兄弟長於算計,精於管理,於工坊生產、成本控製、渠道銷售方麵,已展現出過人才能。若有新項目,確需其這般人才總攬。”
王淩峰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他起身,從書架深處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取出一卷質地奇特、非紙非絹的“書冊”——這是他利用有限條件,親自鞣製加工的皮紙,上麵以炭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流程圖和文字。
“軍師可知,世間女子,乃至權貴豪紳,除華服美飾、珍饈玉饌外,於自身氣味,亦極為看重?”王淩峰緩緩展開皮卷。
朱武略一思索,答道:“自是看重。香囊、熏香自古有之,乃風雅之物。然其香氣淡而短暫,需時常更換。”
“不錯。”王淩峰點頭,手指點著皮卷上的圖示,“我所言此物,名曰‘香水’。其香非由焚燒或佩戴而來,乃以百花之精華,輔以酒精……即高度‘燒春’提純之基,精心調配融合而成。其香濃鬱持久,滴於腕間、頸後,可留香數個時辰,乃至一日之久!香氣層次豐富,或清雅,或馥鬱,或神秘,變化萬千,遠非尋常香囊可比!”
他詳細解釋道:“此物製作,關鍵在於‘萃取’與‘調配’。需以特定鮮花花瓣,經蒸餾、油浸等法,提取其香精油,再按秘方比例,與高度酒精混合,陳放熟化,最後過濾裝瓶。其瓶,可用我玻璃工坊所產之小巧晶瑩玻璃瓶盛裝,更顯華貴。”
朱武聽著這聞所未聞的奇思妙想,眼中漸露驚奇之色:“以花製香,凝香於液,持久不散……此物若成,確是彆開生麵,直擊風雅奢華之要害!其利……恐難以估量!”
王淩峰微笑道:“正是。其原料易得鮮花、酒精),成本可控,然其成品,因技藝獨特、香氣迷人、包裝精美,可定位為頂級奢侈品,專售於豪門貴婦、千金小姐、風流名士。其利,絕不遜於玻璃器皿!更妙者,此物生產,無需如玻璃般大規模爐窯,可設獨立精致工坊,由蔣敬兄弟親自掌控,更利於保密與精細管理。”
他收起皮卷,神色鄭重:“此配方與工藝,便是我贈予蔣敬兄弟,助其拓展商業版圖、再立新功的利器!亦是鞏固我經濟優勢、徹底壓垮宋江招安幻想的又一記重錘!”
計議已定,王淩峰即刻命人召蔣敬前來。
蔣敬匆匆趕到書房,神色間還帶著幾分近日處理龐大賬務與應對聚義廳風波後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清明:“頭領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王淩峰並未立刻提及宋江吳用內訌之事,而是將那份珍貴的皮卷配方遞到他麵前,溫和道:“蔣敬兄弟近日辛勞,功勳卓著。然創業維艱,守成更不易。我等事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今日召兄弟前來,是有一項新的事業,欲托付於兄弟。”
蔣敬微微一怔,雙手接過皮卷,疑惑地展開。起初,他目光中還有些不解,但隨著閱讀的深入,看到那些清晰的工藝流程、精細的配比數據、以及對成品效果的描述,他的眼睛逐漸瞪大,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
“這……這是……”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璀璨光芒,聲音因極度的震驚與興奮而微微發顫,“以花萃香,凝香於酒,持久留芳……‘香水’?!世間竟有如此奇物?!頭領……此……此乃神授之技啊!”
作為一名頂尖的“神算子”,他瞬間就洞悉了這“香水”背後所蘊含的、足以顛覆整個奢侈品行業的巨大商機!其市場潛力,甚至可能比玻璃更為廣闊,因為它直接針對的是人類最原始的、對愉悅氣味的追求與身份象征的渴望!
王淩峰笑道:“此乃古秘法改良而成。兄弟精於計算,善於管理,於工坊生產、成本控製、渠道運作更是得心應手。此‘香水’工坊,從籌建到生產,再到銷售,我便全權交予兄弟負責。所需人手、場地、資金,儘可調用。望兄弟能再展所長,為我梁山,再開辟一條流淌著黃金的河流!”
巨大的信任與重托,讓蔣敬激動得難以自持!他捧著那卷仿佛重若千鈞的皮卷,深深躬身,聲音無比堅定:“頭領以如此神技相托,信任至此,蔣敬……蔣敬何德何能!唯有竭儘駑鈍,鞠躬儘瘁,定將此‘香水’研製成功,行銷天下,以報頭領知遇之恩!若不能成,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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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言重了。”王淩峰扶起他,“萬事開頭難,初期試驗,難免挫折,兄弟放手去做便是。”
蔣敬重重點頭,已是迫不及待:“頭領放心!小弟這便去準備!酒精現成,鮮花易得,玻璃瓶亦能定製!小弟即刻挑選可靠人手,組建工坊,先從試製開始!”
他雷厲風行,當即告退,懷揣著那無價之寶般的配方,如同捧著曠世奇珍,匆匆返回自己的公事房。
接下來的日子,蔣敬將日常賬務交由副手處理關鍵決策仍由他把控),將絕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香水”工坊的籌建中。他在獨龍崗邊緣一處清靜且水源充足之地,劃出了一片獨立區域,周圍加派背嵬軍守衛。親自挑選了數名在釀酒、藥材處理方麵有經驗的可靠老工匠,以及幾名心思細膩、嗅覺靈敏的女眷以眷屬名義調入),組成了絕對保密的核心研發小組。
依據配方指引,他們搭建起小型的蒸餾器具,精心采購各類新鮮花瓣初期以玫瑰、茉莉、桂花等常見香花為主),開始了無數次反複的試驗。
萃取溫度、時間、比例……每一個環節都需極其精準的把握。失敗在所難免,有時蒸餾過度,香氣儘失;有時比例失調,氣味怪異;有時陳化時間不足,香味未能完美融合……
但蔣敬展現出驚人的耐心與鑽研精神,他親自守在工坊,記錄每一次試驗的數據,分析失敗原因,調整參數。他那精於計算的頭腦,在工藝流程優化上發揮了巨大作用。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十餘個晝夜不眠不休的奮戰,經曆了數十次失敗後,這一日,當蔣敬將一小瓶經過最新配比、充分陳化並過濾後的淡粉色液體,輕輕滴在一張純白宣紙上時,一股清雅、甜美而持久的玫瑰香氣,緩緩彌漫開來,沁人心脾,久久不散!
“成了!頭領!成了!”一名老工匠激動得老淚縱橫。
蔣敬小心翼翼地將那滴液體塗抹在自己腕間,仔細嗅聞,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那香氣層次豐富,前調清甜,中調馥鬱,後調悠遠,絕非任何香囊或熏香可比!而且,一個時辰後,腕間依舊留有餘香!
“快!裝入玻璃瓶!”蔣敬強壓激動,親自將首批成功的少量香水,注入早已準備好的、小巧玲瓏、打磨得晶瑩剔透的玻璃瓶中,以軟木塞封口,並以蠟密封。
他拿著這瓶珍貴的、凝聚了心血與智慧的“初啼之作”,第一時間衝向王淩峰的書房。
“頭領!幸不辱命!香水……製成了!”蔣敬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將那小瓶香水呈上。
王淩峰接過,打開瓶塞,輕輕一嗅,眼中露出讚賞之色:“好!香氣純正,持久度佳!兄弟果然大才!短短時日,便攻克此技!”
蔣敬難掩自豪:“全賴頭領配方指引!此僅為玫瑰初品,日後還可嘗試百花配伍,調製出更多奇異香型!”
王淩峰大笑:“好!我便知此事托付兄弟,絕無錯漏!即刻擴大生產,先小批量製作一批精品,由兄弟通過‘南豐行’秘密渠道,試售於江南最頂級的豪商巨賈之家,試探市場反應,定價……不妨高昂些!”
“小弟明白!”蔣敬信心滿滿,“此等奇物,乃閨閣至寶,必引轟動!定價……絕不會低於同等重量的黃金!”
帶著王淩峰的肯定與指令,蔣敬如同打了雞血般,全身心投入到香水的量產與銷售籌備中。他仿佛看到了又一條巨大的財富洪流,正在他的手中,即將奔湧而出!
而這一切,都在極度保密中進行。聚義廳內的宋江等人,依舊沉浸在內訌的餘波與對玻璃利潤的眼紅之中,渾然不知,另一項足以讓他們望塵莫及的奢華產業,已在獨龍崗悄然誕生,即將再次震撼他們的認知,並將彼此間的財力差距,拉大到令人絕望的深淵。
王淩峰布局的奢侈品帝國,再添一塊至關重要的基石。蔣敬的忠誠與能力,也因此得到了進一步的錘煉與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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