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裡頭,王淩峰雷厲風行補發撫恤、攏住人心,這股子勁頭跟春風似的掃過山寨,把宋江一係最後那點威信吹得精光——“忠義”的大旗,穩穩插在了獨龍崗頂上。弟兄們都向著他,眾望所歸,王淩峰的威望再沒人能撼得動。可外頭朝廷的威脅沒散,反倒跟著高俅和宋江暗地勾得更緊,陰影越來越重。
聚義廳裡,宋江和吳用對著喝酒,氣氛悶得像暴雨前的天,連風都不帶動的。桌上擺著酒菜,倆人卻沒動一筷子。王淩峰這陣子的舉動,跟耳光似的抽在他們臉上,又羞又氣,更讓他們清楚:自己在山寨裡早成了邊緣人,沒人搭理的孤家寡人。
“人心……人心全跑到王淩峰那兒去了……”宋江捏著酒杯,手微微發顫,臉灰撲撲的,眼裡又絕望又不甘,“現在咱們困在這兒,跟籠子裡的野獸似的,能咋辦?招安……招安的事,難道就這麼黃了?”
吳用苦笑著,羽扇早沒力氣搖了,隨手擱在桌上:“哥哥,現在這形勢,招安怕是難上天。王淩峰勢力大,絕不會答應。可……高太尉那兒收了咱們不少好處,都許了承諾,要是現在放棄,不光前功儘棄,還怕高太尉怪罪,反倒招來禍事……”
倆人正對著發愁,滿屋子愁雲慘霧,密室的門輕輕敲了三下。戴宗臉都白了,閃身進來就壓低聲音,語氣裡還透著點怪兮兮的興奮:“公明哥哥!軍師!東京……來人了!”
“啥?!”宋江和吳用“騰”地站起來,眼裡一下子亮了,滿是不敢信的光!
“是高太尉府上的心腹虞侯!裝成商人,已經到後山秘密水道了!說有要緊事,得當麵見哥哥!”戴宗急著說。
宋江又驚又喜——驚的是朝廷使者敢這時候冒險來,喜的是事兒好像還有轉機!他壓著激動,連聲說:“快!快請!不!我親自去迎!一定得隱秘!絕不能讓王淩峰的人察覺!”
沒一會兒,在後山一個極隱蔽的廢棄樵夫木屋裡——這地方隻有戴宗和他最心腹的人才知道——宋江、吳用總算見到了那朝廷使者:高俅府上的張虞侯,風塵仆仆的,臉看著挺精乾。
屋裡隻點著一盞小油燈,光搖搖晃晃的,把幾個人的臉照得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宋頭領,吳學究,彆來無恙啊?”張虞侯拱了拱手,下巴微抬,語氣裡帶著股子官架子,沒多少客氣,“太尉有旨,招安的事,差不多有眉目了。童樞密點了頭,蔡相爺也沒反對。可……”
他話頭一轉,眼刀子似的掃過宋江倆人:“可朝廷的大人們,對你們的誠意還有疑慮。梁山泊不是小地方,王淩峰、林衝、武鬆那幫悍匪,一個個不服管,還恨朝廷,要是招安了還不聽話,反倒成了禍患!太尉的意思是,招安能成,但你們得先交‘投名狀’!”
宋江心裡一緊,忙問:“虞侯大人明說!要宋江做啥?金銀珠寶,我一定儘力湊!”
張虞侯冷笑一聲,擺擺手:“不是要錢。太尉府不缺那點錢。太尉要的是‘人’!”
“人?”宋江和吳用你看我、我看你,都懵了。
“對!”張虞侯把聲音壓得更低,透著股子狠勁,“太尉要你們在朝廷大軍接收梁山之前,想法子抓了——或者殺了——王淩峰、林衝、武鬆、魯智深、阮家三兄弟這些領頭的反賊!至少得把他們核心的手下抓一半以上,綁了送京城!這樣才能顯你們的誠意,也能絕了後患!到時候,太尉肯定在皇上麵前保你們,你們不光沒罪,還能立功,封官授爵,少不了你們的!”
這話跟晴天炸雷似的,把宋江和吳用炸得腦子發懵,渾身冰涼!
抓殺或者綁送王淩峰、林衝這些人?!這簡直是讓他們自斷胳膊,還得跟梁山大部分人作對!這咋可能做到?!
“這……這……”宋江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著,“虞侯大人!這事……這事萬萬不行啊!王淩峰現在勢力大,弟兄們都服他,手下猛將又多,防備得嚴嚴實實,我們……我們實在沒這本事啊!這麼乾跟拿雞蛋碰石頭一樣,是找死啊!”
吳用也趕緊說:“是啊大人!能不能換個條件?比如……獻上梁山的地圖、兵力部署圖,或者……或者多送點軍資?”
張虞侯嗤笑一聲,語氣一下子硬了:“宋頭領!吳學究!你們還以為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是太尉最後的底線!做不到,招安的事就彆再提!不光如此,太尉要是惱了,把你們以前送錢賄賂的事抖出來,到時候……哼哼,大軍一征,連石頭都得燒了,你們第一個掉腦袋!”
他往前湊了一步,眼神逼得人喘不過氣:“太尉知道你們處境難,沒逼你們馬上辦。隻要你們立軍令狀,定個日子,等朝廷大軍壓過來,你們在裡頭接應,打開寨門,再帶著心腹控製住王淩峰那些領頭的!到時候朝廷大軍一到,自然能掃平反抗的人!這是你們唯一的活路,也是你們求功名的唯一機會!乾,還是不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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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威脅和虛頭巴腦的承諾,跟兩條毒蛇似的纏在宋江和吳用心上。倆人臉慘白慘白的,汗順著臉往下淌,心裡又怕又掙紮。
木屋外頭,夜風吹得樹嗚嗚響,跟哭似的。
可不管屋裡宋江三人心裡翻江倒海,還是屋外戴宗心腹放哨,都沒察覺——離木屋不到二十步的一棵茂密大樹上,兩對跟鷹似的尖眼正透過樹葉縫,把屋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是“夜梟”小組裡最會藏、最會查探的“靈雀”和“影狐”!
他倆早按著王淩峰和朱武的死命令,二十四小時盯著宋江、戴宗這些人。戴宗心腹不對勁的調動,還有後山水道偷偷接人,早讓他們起了疑心。倆人跟鬼似的提前摸過來,靠著一身好本事藏在樹上,跟周圍環境融成了一體。
“靈雀”手裡攥著個黃銅做的單筒“千裡鏡”——這是王淩峰親自教著磨的——鏡片在月光下閃著微光,把屋裡三個人的表情、動作都拉到跟前,看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