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睦州,方臘那句“待擊退朝廷,江山誰屬,各憑本事”的話,跟初冬帶冰碴兒的風似的——沒一下子凍住聯盟,卻讓本就脆生生的信任蒙了層灰。猜忌的種子一撒下去,就暗戳戳地在心裡發了芽。而梁山泊聚義廳裡,宋江等了好些天也沒盼來江南的“好消息”,躺在病榻上翻來覆去,枯臉皺成一團:一會兒眼裡冒瘋光,盼著離間計能成;一會兒又耷拉著腦袋,絕望得像丟了魂。他就跟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似的,把最後一點籌碼全押在這蹩腳的陰招上,急得抓心撓肝,就等那點渺茫的回音。
可他哪兒能想到,自己覺得藏得嚴嚴實實的最後一搏,那點動靜早超出了江南地界,悄沒聲兒地蕩回了梁山,落進了一雙冷靜又利的眼睛裡。
獨龍崗的賬房還是老樣子,忙得腳不沾地。算盤珠子劈啪響,文書們埋著頭扒拉賬冊。蔣敬坐在中間,處理著各地商號送來的旬報。他不隻是梁山的財神爺,還是王淩峰鋪的那張廣得很的情報網裡,一個重要的眼線——好多看著平常的買賣、銀錢往來,背後都藏著不為人知的門道。
這天,一份從江南“南豐行”分號寄來的例行旬報,放到了蔣敬案頭。報告主要說的是這個月絲綢、香料的進貨量和市價變化,末尾附了行不起眼的備注:“最近有三個山東口音的綢緞商,領頭的叫錢貴,在睦州瞎轉悠,四處花錢打點,想搭上方臘手下管糧的方貌,帶的禮還挺厚,看著就不對勁。可他們的貨稀鬆平常,不像是做大生意的,我們已經按規矩盯著了。”
“錢貴……山東口音……搭方貌……”蔣敬的目光在這行字上停了會兒,手指頭輕輕敲著桌麵。這名字他有點印象,好像是戴宗手下一個還算得力的探子頭頭,常跑南北。這人這時候去睦州,還乾這種反常的事,絕不是真來做買賣的!
蔣敬心裡咯噔一下——常年管賬查案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頭不對勁。他立馬喊來心腹文書,下令:“趕緊去查戴宗手下那個叫‘錢貴’的,最近去哪兒了、乾了啥。另外,讓咱們在睦州的暗線不惜代價,查清楚這錢貴找方貌到底要乾啥,倆人說了啥,越細越好!”
命令一下,獨龍崗的情報網立馬轉了起來。
過了幾天,消息陸續傳了回來。
“總管,戴宗手下確實有錢貴這麼個人,大概二十天前說要‘南下采買’,到現在還沒回來,行蹤鬼得很。”
“總管,睦州那邊的暗線回話了——花重金買通了方貌身邊一個跟班,知道錢貴偷偷見了方貌,送了厚禮,還嘀咕了半天。具體說啥沒全聽見,但隱約提到……提到詆毀咱們梁山王頭領,說頭領想‘吞了江南’,聯盟是‘借刀殺人的法子’!”
消息一對上,蔣敬當時就變了臉,“啪”地一拍桌子,賬本都震得跳了跳!
“好你個宋江!好你個戴宗!都快死到臨頭了,還敢耍這陰招離間咱們和方臘!真該千刀萬剮!”
他立馬明白這事不小——方臘雖說沒全信,但心裡已經犯了嘀咕。要是不管不顧,這顆毒芽遲早要出事,關鍵時候聯盟一散,後果就嚴重了!
蔣敬半點不耽擱,拿著剛整理好的情報,快步往王淩峰的書房跑,要當麵稟報。
書房裡,王淩峰正跟朱武商量軍械調配的事。見蔣敬臉色凝重、跑得急,就知道準有要緊事。
“頭領,軍師,出大事了!”蔣敬沒繞彎子,把錢貴的事、江南傳回來的消息全說了,“宋江派人去方臘那兒造謠,說咱們梁山想吞了江南!方臘雖說沒全信,可心裡已經疑了,聯盟怕是要出裂縫!”
朱武手裡的羽扇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冷光:“宋江這老東西,還真是陰魂不散!這招雖說蠢,可戳在了要害上——聯盟靠的就是互信,要是信沒了,聯盟就是個空架子!”
王淩峰眼神冷得很,嘴角卻勾出點嘲諷的笑:“臨死前瞎撲騰,也就這點能耐了。方臘不是傻子,哪能輕易中這招?可話又說回來,猜忌的芽兒已經冒了,得趕緊掐了,不然以後麻煩更大。”
他琢磨了會兒,目光一亮:“既然宋江送上門這麼個‘機會’,咱們就順坡下驢,借這事反過來乾一把,讓聯盟更結實!”
蔣敬和朱武一下子精神了:“頭領有啥好法子?”
王淩峰道:“方臘心裡犯嘀咕,不就是怕咱們沒誠意、想利用他嘛?那咱們就給他最想要的——一是真相,二是咱們共同的仇人!”
他看向蔣敬:“蔣敬兄弟,你趕緊整理點宋江偷偷勾連高俅、想當內應的實錘證據!不用全拿出來,撿關鍵的來,能證明宋江早就是朝廷的狗就行!比如那封截下來的密信摘要,或者戴宗的心腹投誠時說的,宋江跟東京那邊往來的細節!”
又轉向朱武:“軍師,從‘夜梟’裡挑最精乾、最會說話的,組個特使小隊。帶上這些證據,再加上我親筆寫的信,立馬偷偷南下,去見方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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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點頭:“人選現成的——‘靈雀’的副手‘雲雁’,穩當又機靈,嘴也會說,準能辦好這事。”
王淩峰應了聲“好”,接著說:“讓‘雲雁’當特使。見了方臘就直說:最近有梁山叛徒宋江的心腹,去江南造謠,這是宋江為了自保,想壞了抗宋的大局!再把宋江勾連朝廷的鐵證遞上去,讓他明白,真正藏著壞心眼、想引朝廷大軍來滅咱們的,是宋江和他背後的高俅!我王淩峰跟方聖公聯盟,一起扛著大宋,心是真的,天地都能作證!要是因為叛徒的瞎話亂了陣腳,不正好中了朝廷的計嘛?”
他語氣斬釘截鐵:“另外,信裡我再跟方臘約好,等朝廷大軍打梁山的時候,讓他按之前說的,出兵襲擾朝廷的後路,咱們梁山肯定死扛到底,到時候他就知道咱們的真心了!再送一批玻璃、香水過去,表表咱們的誠意沒減!”
蔣敬拍著手道:“太妙了!這是釜底抽薪的法子!把宋江的離間計,變成揭穿他叛徒嘴臉的機會!方臘見了實錘證據,再對比宋江的陰損和頭領的實在,誰好誰壞一眼就看出來了,心裡的疑團肯定就散了!”
朱武也笑了:“還能借這事,把宋江牢牢釘在‘朝廷內應’的恥辱柱上,讓他在方臘眼裡也成了必須除掉的仇人!聯盟反倒因為這事,更一條心了!”
計議定了,三人立馬分頭忙活。
蔣敬很快從秘檔裡找出關鍵證據,小心抄好。王淩峰親筆寫信,話說得懇切又有勁兒。朱武則偷偷把“雲雁”叫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交代了此行的要點和接頭的法子。
當天夜裡,一支精乾的“夜梟”小隊護著特使“雲雁”,帶著密信和證據副本,悄悄下了山,快馬加鞭往江南趕。
他們繞開官道,穿過一個個州縣,吃了不少苦,總算又到了睦州。通過秘密渠道,費了不少周折,“雲雁”終於得到了見方臘的機會。
還是在那個宮殿裡,方臘坐在上頭,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惡。左右的謀士站成一排,氣氛嚴肅得很。
“雲雁”不卑不亢地行了禮,開門見山:“聖公您明察!最近有咱們梁山叛徒宋江,派了個叫錢貴的細作來江南造謠,說咱們王頭領想吞了江南,這是宋江走投無路了,耍的離間陰招,想壞了聯盟、幫朝廷滅了咱們!王頭領特意派我來澄清事實,還帶了鐵證!”
說完,他把王淩峰的親筆信和證據副本遞了上去。
方臘仔細讀了信,又翻看著那些記錄宋江勾連高俅、密謀當內應的證據,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眼裡冒著涼光。尤其是那封密信摘要,寫著宋江答應當內應、要綁了兄弟送朝廷,字字都紮眼!
“雲雁”趁機說:“聖公您想想,要是咱們王頭領真有壞心眼,何必這時候派我來澄清?何必把關乎山寨生死的機密證據全拿出來?正因為頭領看重聯盟,把聖公當成抗宋的頂梁柱,才不願讓小人的陰招得逞!宋江是朝廷的狗,他的話能信嗎?他就是想讓咱們互相猜忌,好讓朝廷一個個收拾咱們啊!”
殿裡靜得能聽見呼吸聲。方臘手下的謀士們互相遞著眼色,之前心裡的疑團,在實錘證據和王淩峰的坦誠麵前,慢慢散了。
方臘放下信,目光像刀子似的盯著“雲雁”,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聲音震得屋頂都響:“好!好一個王淩峰!敞亮!痛快!朕差點被那無恥的叛徒騙了!”
他站起身,走到“雲雁”跟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告訴王頭領,方臘不是糊塗人!宋江乾的這齷齪事,讓人不齒!聯盟的事,還按以前說的來!朝廷要是敢打梁山,朕肯定出兵扯他們的後腿,絕不含糊!這些禮物指玻璃和香水)朕收下了,算王頭領的誠意,也是咱們聯盟的見證!”
“雲雁”心裡的石頭落了地,躬身道:“謝聖公明察!我一定把您的話原原本本帶給王頭領!”
消息很快傳回了梁山。
王淩峰聽說方臘的反應,淡淡一笑:“方臘,還真是個有腦子的。”
而聚義廳裡,宋江等不到江南的“好消息”,反倒隱約聽說王淩峰派了特使南下,最後一點希望徹底沒了。病情一下子重了,吐的血越來越多,意識也常常不清楚,嘴裡一會兒罵王淩峰,一會兒又求高俅,瘋瘋癲癲的。
這麼一折騰,宋江的離間計沒成,反倒給了王淩峰鞏固聯盟、進一步揭穿他罪狀的機會。梁山東南方向的隱患,就這麼巧妙地解決了。聯盟這橋,雖說經了場小風雨,反倒更結實了。
而宋江呢,在自己耍小聰明的愚蠢裡,在眾叛親離的絕望裡,一步步往最後的深淵裡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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