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寒風,裹挾著細碎的冰粒,抽打著梁山泊的每一個角落。獨龍崗書房內炭火帶來的暖意,卻絲毫無法驅散王淩峰心頭那封密信所帶來的凜冽殺機。朝廷十萬大軍壓境的威脅,如同一頭蟄伏在風雪深處的巨獸,隨時可能撲來。而聚義廳內那條毒蛇,更是必須率先拔除的隱患。時機已到,是時候撕下最後的偽裝,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凝聚所有力量,迎接這場生死之戰。
次日清晨,一陣急促而沉鬱的聚將鼓聲,打破了梁山泊的寧靜。鼓聲不似往日操練那般激昂,反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緊迫感,傳遍了山前山後的每一個營寨。所有頭領,無論職司大小,聞鼓即動,心中都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有大事發生了!
各營頭領匆匆披掛,從四麵八方趕往聚義廳。林衝一身戎裝,眉頭微蹙;武鬆提著戒刀,虎目含威;魯智深扛著禪杖,大步流星;阮氏三雄從水寨趕來,帶著水汽;花榮、楊誌、史進等一眾好漢,皆神色凝重。就連平日裡不太參與軍政的工匠頭目、後勤管事,也被要求到場。眾人步入聚義廳,隻見廳內氣氛肅殺,王淩峰端坐於昔日宋江的主位之上,麵色沉靜如水,朱武與蔣敬分坐兩側,眼神銳利。兩側交椅上,早已按序排定,卻唯獨不見宋江、吳用、戴宗、宋清等一乾人的身影。
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籠罩了整個大廳。頭領們互相交換著眼神,心中猜測紛紜,卻無人喧嘩,各自按位坐定,靜待王淩峰開口。
王淩峰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每一個與他目光接觸的頭領,都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力量。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諸位兄弟,今日緊急召集大家,是因我梁山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有一事,關乎我全體兄弟的身家性命,關乎梁山基業的存續,不得不公之於眾,請諸位兄弟共同明斷!”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生死存亡?何等大事竟至如此?所有頭領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齊刷刷聚焦於王淩峰身上。
王淩峰朝蔣敬微微頷首。蔣敬會意,起身,將一張小心翼翼展開的宣紙,呈送到王淩峰麵前。那正是“夜梟”小組冒死截獲的朝廷密信!
王淩峰拿起密信,並未立即宣讀,而是沉痛地說道:“弟兄們皆知,近日山寨內外,頗多流言,言朝廷將興兵來犯。此非虛言!我‘夜梟’弟兄,已於日前截獲朝廷樞密院發來的密信一封!”他頓了頓,目光中驟然迸射出淩厲的寒芒,聲音陡然提高,“而此信,並非發給我梁山泊,而是發給——宋江!”
“宋江?!”
廳內頓時一片嘩然!所有頭領都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廷密信,發給宋江?這是何意?
林衝猛地站起身,劍眉緊鎖:“頭領,此言當真?朝廷……為何發信給宋江哥哥?”
武鬆也按捺不住,吼道:“哥哥!莫不是朝廷的離間之計?!”
王淩峰抬手,壓下眾人的騷動,語氣冰冷如鐵:“是否離間,諸位兄弟一聽便知!”他展開密信,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宣讀起來:
“梁山泊宋江頭領台鑒:茲奉樞密院鈞旨,並轉呈太尉府諭令。朝廷已決意於來年開春,遣樞密使童貫掛帥,太尉高俅監軍,統禁軍、廂軍合計十萬,征討梁山泊叛逆……”
讀到此處,眾人已是心頭巨震!十萬大軍!童貫高俅親征!消息確鑿!
然而,王淩峰接下來的話,卻如同晴天霹靂,炸得所有人魂飛魄散!
“……然,聖上仁德,太尉惜才,念爾等雖有罪愆,尚存悔過之心。特予爾等戴罪立功之機!令爾接信後,務必於大軍抵達前,暗中掌控梁山關隘,尤其水寨門戶,囤積糧草軍械之處。待朝廷天兵壓境,爾即裡應外合,打開寨門,迎王師入山,剿滅頑抗匪首王淩峰、林衝、武鬆、阮氏等一乾冥頑之徒!事成之日,必當奏明聖上,保爾為節度使,永鎮山東,爾之心腹戴宗、宋清等,亦各有封賞。此乃爾等最後機緣,切莫自誤!若再遲疑或無能,則視同頑匪,玉石俱焚,勿謂言之不預也!密信閱後即焚,切切!”
王淩峰的聲音落下,整個聚義廳內,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每個人的心頭上!裡應外合?打開寨門?剿滅王淩峰、林衝、武鬆、阮氏兄弟?保宋江為節度使?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滔天怒火!
“直娘賊!!宋江!!!”武鬆第一個暴跳如雷,一腳踹翻麵前的茶幾,雙眼赤紅,如同瘋虎,“你這狼心狗肺的畜生!!竟敢勾結朝廷,賣友求榮!!要把俺們兄弟的人頭,去換你的狗官帽!!俺操你祖宗!!”他怒吼著就要往外衝,要去尋宋江拚命!
“無恥叛徒!!”魯智深須發戟張,禪杖重重頓地,發出轟然巨響,“灑家早就看這黑廝不是好東西!什麼‘及時雨’!分明是催命鬼!竟要引官兵入山,殺俺們兄弟!該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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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衝臉色鐵青,渾身因極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他死死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冰冷刺骨:“高俅……童貫……嗬嗬……好啊!宋江,你果然與他們是一路貨色!為了榮華富貴,竟要縛送眾家兄弟,給那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仇敵去請功!你……你枉稱‘呼保義’!你比高俅更該死!”
阮小七跳上椅子,指著聚義廳後堂方向破口大罵:“宋江!你這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俺們阮家兄弟把你當哥哥,替你賣命,你竟要把俺們賣給朝廷砍頭!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花榮、楊誌、史進、張順、張橫等所有頭領,無不義憤填膺,怒罵聲、咆哮聲幾乎要掀翻聚義廳的屋頂!往日對宋江殘存的一絲香火情,在此刻被這赤裸裸的背叛徹底燒成了灰燼!這已不是理念之爭,而是你死我活的背叛!是要用全體梁山兄弟的鮮血,去染紅他宋江的官袍!
“殺了宋江!”
“把這叛徒碎屍萬段!”
“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群情激憤,眾頭領紛紛拔出刀劍,就要湧向後堂。
“諸位兄弟!且慢!”王淩峰一聲斷喝,聲如洪鐘,壓住了所有人的怒吼!
眾人停下腳步,紅著眼睛看向王淩峰。
王淩峰站起身,目光沉痛而堅定地掃過眾人:“弟兄們的憤怒,淩峰感同身受!宋江此賊,罪該萬死,千刀萬剮亦不為過!”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冷靜和深邃:“然則,此刻殺他,易如反掌,卻非上策!”
武鬆急道:“哥哥!還等什麼?這等禍害,留他作甚?!”
王淩峰沉聲道:“弟兄們請想!宋江為何此時與朝廷勾結?正是因為朝廷大軍將至!此刻殺他,不過是清理門戶,固然痛快!然則,朝廷十萬大軍仍在!高俅、童貫仍在外虎視眈眈!他們若知內應已除,會如何?要麼暫緩進兵,另尋他法;要麼,狂怒之下,傾力來攻!我等雖不懼,然終究失了先機!”
他走到廳中,環視眾人:“若我等暫且按下怒火,佯裝不知,穩住宋江。讓他以為陰謀得逞,讓他繼續做他的‘內應’美夢!待朝廷大軍真個兵臨城下,以為勝券在握,鬆懈之時……我等再於兩軍陣前,將這封密信公之於眾,將宋江的叛徒嘴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屆時,不僅可讓我梁山兄弟同仇敵愾,更能重創官軍士氣!讓天下人都看看,朝廷所謂的‘招安’,是何等卑鄙無恥的陷阱!我等再趁勢反擊,內外夾攻,必可大破官軍!如此,既除內奸,又破強敵,方為萬全之策!豈不遠比此刻單純殺一宋江,更為有利?!”
這一番話,如同冰水澆頭,讓憤怒的眾人漸漸冷靜下來。是啊,殺了宋江容易,但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十萬大軍?王頭領的計策,才是老成謀國之道!
林衝深吸一口氣,率先拱手:“頭領深謀遠慮!林衝讚同!讓這叛徒多活幾日,待官軍到來,再取其狗命,祭奠我梁山忠義!”
武鬆也冷靜下來,狠狠啐了一口:“也罷!就讓這黑廝再苟活幾日,到時俺親自砍了他的頭,祭旗!”
朱武適時開口道:“頭領所言極是。此乃‘將計就計’之妙策。當下首要之務,是加緊備戰,麻痹宋江。眾家兄弟需嚴守秘密,一切如常,切不可打草驚蛇!”
蔣敬也道:“糧草軍械,小弟已加緊調配,必保無虞!”
眾頭領互相對視,紛紛壓下心中怒火,齊聲抱拳:“我等謹遵頭領號令!”
王淩峰見眾人心齊,重重點頭:“好!既然如此,便依計行事!各營回歸本位,加強戒備,操練兵馬,靜待戰機!對聚義廳那邊,一切照舊,隻需暗中加強監控,絕不容其有異動!待官軍到來之日,便是宋江伏法、我梁山揚威之時!”
“得令!”眾頭領轟然應諾,聲音中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必勝的決心!
會議散去,頭領們各自回歸營寨。聚義廳內恢複了平靜,但一種無形的、更加淩厲的殺氣,卻彌漫在整個梁山泊上空。每個人都知道了真相,每個人都憋著一股勁,等待著最終清算的時刻。
而聚義廳後堂內,對此一無所知的宋江,還在病榻上做著裡應外合、封官授爵的美夢,渾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甕中之鱉,等待他的,將是身敗名裂、萬眾唾棄的終極審判。梁山的天空,陰雲密布,驚雷即將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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