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速該的莫名消失和方臘大營的深夜異動,讓李佑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點。天色微明,一騎快馬卻從南方飛馳而至,馬上騎士渾身是血,幾乎是摔進關內的,他帶來的並非張橫小隊的消息,而是一個幾乎讓李佑魂飛魄散的噩耗——雲州方向,楊誌將軍派出的信使在途中遭遇不明身份騎兵截殺,拚死帶回口信:他們在邊境發現了大規模軍隊調動的痕跡,旗號混雜,有殘遼、有西夏,甚至……有金人的辮子兵!北方,似乎有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居庸關帥府內,燭火通明,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李佑一夜未眠,眼窩深陷,死死盯著地圖上標注著也速該殘軍營地現已空置)和方臘飛虎軍大營的位置,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也速該的消失太過詭異,方臘深夜的異動更是透著蹊蹺。他派出的斥候回報,方臘中軍帳燈火徹夜不熄,有數名身份不明、裝束奇特的人物深夜入營,至今未出。這北疆的局勢,仿佛一張拉滿的弓,弦已繃至極點,卻不知箭矢將射向何方。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府外驟然響起的急促馬蹄聲和嘶啞的呼喊,如同驚雷般炸響!
“急報!雲州楊誌將軍……八百裡加急!”一名血人般的信使被親兵攙扶進來,氣若遊絲,手中緊緊攥著一枚染血的竹符。
李佑心頭巨震,一個箭步衝上前:“雲州怎麼了?楊誌兄弟怎麼樣了?”
那信使強提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道:“不是雲州……是北邊……楊將軍的斥候……在邊境黑山嘴……發現大隊兵馬調動……旗號很雜……有遼狗殘部的狼旗……有西夏的鐵鷂子認旗……還有……還有剃了頭、留辮子的騎兵,像是……像是金人!人數……人數多得嚇人,望不到邊!楊將軍讓……讓立刻稟報林元帥……北疆……北疆恐有大變!”說罷,頭一歪,昏死過去。
金人?!!
這兩個字,如同冰錐,瞬間刺穿了帥府內所有人的心臟!遼國已滅,西夏偏安,這新崛起的金國,如狼似虎,滅遼之後,兵鋒正盛!他們怎麼會出現在北疆邊境?還和殘遼、西夏的軍隊混在一起?!
李佑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手腳冰涼。也速該的消失、方臘的異動、如今又冒出金兵壓境……這一切串聯起來,指向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也速該的退卻,根本不是因為糧草被焚或內訌,而是嗅到了更危險的氣息,或者說,是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所驅策或召喚!北方的群狼,正在集結!他們的目標,恐怕不僅僅是梁山,而是整個幽雲,乃至中原!
“消息核實了嗎?”李佑聲音沙啞,看向負責情報的校尉。
“信使身份無誤,是楊誌將軍的親兵隊長,竹符也是真的。但……但金兵出現的消息,太過駭人,還需進一步探查!”校尉臉色慘白。
“查!立刻加派所有能動用的夜不收,向北、向西,擴大偵查範圍!不惜一切代價,我要知道這股聯軍的具體規模、番號、動向!”李佑幾乎是吼出來的。
命令下達,帥府內一片死寂。眾將領麵麵相覷,臉上都寫滿了驚恐和絕望。一個也速該已經讓北疆搖搖欲墜,如今再加上可能出現的金、夏、遼殘部聯軍?這簡直是滅頂之災!
“將軍……這……這如何是好?”一名年輕將領聲音發顫。
李佑猛地轉身,目光掃過眾人,儘管心中已是驚濤駭浪,但臉上卻強行擠出一種近乎冷酷的鎮定:“慌什麼?天塌不下來!金人來了又如何?不過是多幾條胡狗罷了!”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雲州和居庸關的位置,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分析:“金兵若真的大舉南下,首當其衝的不是我們,是雲州楊誌!也速該的消失,極有可能是得到了風聲,要麼後撤避其鋒芒,要麼……就是去彙合這股聯軍了!方臘軍在此按兵不動,恐怕也是在觀望!”
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這對我們而言,未必是壞事!北方大敵當前,也速答和方臘,反而可能不敢輕易對我們動手,甚至……我們可能還有機會!”
眾將一愣,不明所以。
“立刻做三件事!”李佑語速極快,斬釘截鐵:
“第一,飛鴿傳書楊誌!告知他居庸關情況,命他依托雲州險隘,嚴密監視北方聯軍動向,采取守勢,絕不可浪戰!同時,設法與方臘軍取得聯係,試探其態度,看能否利用其牽製也速該或震懾北方聯軍!”
“第二,派人接觸方臘大營的婁敏中!不必提金兵之事,隻問其深夜異動緣由,並暗示北疆局勢有變,試探其合作誠意與底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佑目光投向南方,眼中燃燒著決死的火焰,“北方局勢劇變,林帥在南方的行動必須加快!我們必須立刻給張橫他們指明方向,甚至……要給他們更強力的支援!”
他立刻鋪紙研墨,奮筆疾書兩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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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給張橫小隊:“北方驚變,金夏遼殘部聯軍疑似壓境,局勢危殆。林帥安危乃第一要務!放棄一切次要目標,不惜代價,直插黑水堡核心區域,尋找林帥蹤跡。若遇‘王稟舊部’或方臘所言使者,可嘗試接觸,但需極度謹慎,以探查林帥下落為優先。若情況危急,可亮出我方身份,或假借方臘之名周旋。一切以保全林帥為最高準則!信鴿保持聯絡!”
第二封則是給他秘密組建、尚未動用的最後一張王牌——一支由五十名絕對死士組成的“鋒矢營”:“命你部即刻輕裝出發,沿預定密道南下,不與張橫部同行,作為奇兵,潛行至黑水堡外圍策應。若張橫部遇險或發現林帥被困,爾等即為尖刀,不惜一切,殺開血路!若事不可為……便製造最大混亂,吸引敵軍,為林帥突圍創造機會!”
這是真正的孤注一擲!將最後的精銳預備隊,投向南方那個深不見底的龍潭!
“將軍!鋒矢營是咱們最後的家底了!若是北方……”有將領忍不住勸阻。
“顧不了那麼多了!”李佑斷然道,“北疆若崩,非一日之寒,尚有轉圜餘地。但林帥若有不測,梁山頃刻瓦解!必須救林帥!”
他蓋上自己的將印,用火漆封好,喚來兩名絕對心腹的“夜梟”統領:“你二人,各帶一封信,分頭出發,務必親手交到張橫和鋒矢營指揮使手中!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得令!”兩名統領單膝跪地,接過密信,貼身藏好,轉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信使離去後,李佑立刻召集眾將,重新部署防務。北方潛在的巨大威脅,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但也帶來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他判斷,在金夏聯軍意圖不明之前,也速該和方臘都不敢輕易對居庸關這塊硬骨頭下死手,這反而給了關城喘息之機。
“傳令各營!加固城防,深挖壕溝,多備擂木滾石!從今日起,實行戰時配給製,節約糧草,準備長期固守!”
“派出更多遊騎,監控方臘和北方動向,但避免與其發生衝突!”
“關內肅查繼續,嚴防死守,絕不能讓內奸在此時作亂!”
一條條指令清晰明確,穩定著軍心。眾將見李佑在如此驚天變局下依然指揮若定,心中的恐慌也稍稍平息,領命而去。
安排完一切,李佑獨自登上關樓最高處。東方已現魚肚白,關外方臘大營炊煙嫋嫋,一片平靜,而北方遠山如黛,寂靜中卻仿佛隱藏著無儘的殺機。南方,是他魂牽夢繞、生死未卜的林帥。
三麵皆敵,危如累卵。但他不能倒,更不能亂。他是北疆最後的屏障,是連係林帥與梁山的唯一紐帶。
“林帥……你一定要撐住……”李佑望著南方,喃喃自語,拳頭攥得發白,“隻要我李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為你守住這條回家的路!”
接下來的兩日,居庸關外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方臘軍依舊駐紮,並無進攻跡象,反而派使者送來一批糧草,說是“同盟之誼”,但拒絕透露更多關於北方局勢的看法。也速該軍消失得無影無蹤。北方邊境,楊誌傳來的消息確認了金夏聯軍的存在,規模龐大,動向不明,但尚未有南侵的明確跡象。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更讓人心悸。李佑心係南方,度日如年。張橫和鋒矢營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第三日黃昏,就在李佑焦慮萬分之際,一名派往北方偵查的夜不收,帶回來了一個比金兵壓境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他們在偵查途中,意外截獲了一名從西邊過來的、形跡可疑的西夏信使,從其身上搜出了一封用漢、夏兩種文字寫就的密信!信的收件人,赫然是……方臘麾下的婁敏中!而信的內容,更是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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