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路勤王軍與江南糧草隊的衝突,像一盆冷水澆在剛剛升騰的鬥誌上。王淩峰立刻親自趕往現場彈壓。衝突雖暫時平息,但那位京西路姓張的統製官態度依舊倨傲,話裡話外暗示朝廷不該重用“反賊”,其背後似乎另有依仗。王淩峰強壓怒火,心中警鈴大作:大戰在即,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從內部攻破!
汴梁城西,臨時劃定的勤王軍駐地轅門外,一片狼藉。折斷的槍杆、撕破的旗幟、尚未乾涸的血跡,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發生的激烈械鬥。江南糧草隊的數十輛大車被掀翻,糧米撒了一地,押運的方臘軍士卒人人帶傷,怒目而視。而對麵的京西路兵馬,雖也略有損傷,卻陣型嚴整,刀槍出鞘,殺氣騰騰。為首一員黑臉虯髯的將領,正是京西路兵馬統製張霸,他端坐馬上,睥睨著前來調解的官員,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張統製!此乃京城腳下,勤王禦敵之時,何以自相殘殺?!”奉命前來調解的兵部侍郎氣得渾身發抖。
張霸冷哼一聲,馬鞭一指對麵:“侍郎大人明鑒!非是末將生事,是這群江南來的‘義軍’不懂規矩,衝撞我軍營盤,搶奪糧道!依末將看,這群反賊出身的下賤坯子,狗改不了吃屎,分明是借運糧之名,行窺探之實!說不定,就是金人的內應!”
“你放屁!”江南糧草隊領頭的是厲天閏麾下的一名悍將,聞言目眥欲裂,“分明是你們故意刁難,堵塞道路,還先動手打傷我弟兄!”
“刁難?這通往城內的主乾道,自然是我等奉詔勤王的王師優先通行!你們一群運糧的輔兵,也配走這路?衝撞軍陣,按律當斬!”張霸語氣囂張,絲毫不將對方放在眼裡。他麾下士卒也跟著鼓噪起來,氣氛瞬間再次劍拔弩張。兵部侍郎麵如土色,束手無策。
“都給我住手!”
一聲冷冽的斷喝,如同寒冰破開喧囂。王淩峰一身戎裝,在燕青、石秀及一隊精銳親兵的護衛下,疾馳而至。他目光如電,掃過混亂的現場,最後定格在張霸身上,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全場。
“王……王將軍!”兵部侍郎如見救星,連忙上前。
張霸看到王淩峰,眼神微微一縮,但隨即又挺直了腰板,在馬上略一抱拳,算是行禮,語氣卻依舊生硬:“王大人來得正好!還請主持公道,處置這群滋事擾軍的江南匪類!”
王淩峰根本不接他的話茬,直接冷聲問道:“張統製,本將問你,太後與陛下明詔,各方勤王兵馬需同心協力,共禦外侮。你部與江南友軍衝突,致死傷數十,延誤軍機,該當何罪?”
張霸沒料到王淩峰如此直接問罪,愣了一下,強辯道:“王大人!是他們先……”
“本將在問你的罪!”王淩峰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氣,“是你部攔截糧道在先?還是江南軍衝擊你營盤在先?說!”
張霸被王淩峰的氣勢所懾,氣勢一滯,支吾道:“這……道路狹窄,難免有些摩擦……”
“摩擦?”王淩峰冷笑一聲,目光轉向江南那名將領,“李校尉,你來說,事情經過,如實稟報,若有半句虛言,軍法從事!”
那李校尉見到王淩峰,如同見了主心骨,忍著傷痛,將張霸部如何故意堵塞道路、出言辱罵、乃至率先動手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言辭懇切,並有周圍士卒和被迫滯留的百姓作證。
事實清楚,責任分明!
張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兀自嘴硬:“王大人!縱然我部有錯,也是小事!可他們江南軍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蒙朝廷天恩,不予追究,就該安分守己!如今竟敢與王師動手,其心可誅!末將懷疑他們根本無心抗金,而是想趁機作亂!王大人如此偏袒,莫非與這方臘有何瓜葛不成?”
這話已是極其惡毒的指控!不僅攻擊方臘,更是影射王淩峰勾結“反賊”!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看著王淩峰。
王淩峰眼中寒光一閃,卻並未立刻發作,而是緩緩策馬,走到張霸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平靜得可怕:“張霸,你口口聲聲王師、反賊。本將問你,金虜十萬鐵騎已破居庸關,不日將兵臨汴梁城下。此時此刻,是運來救命糧草的江南義軍是‘反賊’,還是你這種不顧大局、煽動內訌、延誤軍機的人,更像是金虜的內應?”
“你……你血口噴人!”張霸勃然變色。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試便知。”王淩峰猛地抬手,厲聲道,“燕青!”
“在!”
“即刻持我令牌,率一隊人馬,搜查張霸所部主營!看看有沒有不該有的書信、信物,或者……與金人勾結的線索!”
“得令!”燕青領命,帶人如狼似虎般撲向京西路軍營。
張霸頓時慌了神,色厲內荏地吼道:“王淩峰!你敢!我乃朝廷命官,奉詔勤王!你無憑無據,安敢搜我營盤?我要上奏彈劾你!”
“勤王?”王淩峰嗤笑一聲,“若真心勤王,此刻就該厲兵秣馬,準備殺敵,而不是在此欺淩友軍,動搖軍心!你若心中無鬼,何必怕搜?”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