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的指尖剛貼上石門縫隙,便覺掌心一熱。
那石紋竟像活了般順著指腹遊走,她瞳孔微縮——這不是普通的機關,倒像古書上說的“血脈認主”。
可她分明是藥王宗的人,青囊門的傳承……未及細想,石門“哢”地裂開一道縫,黴味混著檀香湧出來。
“姐姐!”小梅凍得發紫的手指勾住她衣角,“手、手好像不那麼冰了。”
白桃低頭,見小梅的手背泛著淡粉,連睫毛上的冰碴都化了。
她心下微動,扶著石門往裡推。
圓形大廳的寒氣裹著陳年老木味撲麵而來。
白桃的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嗒”的一聲驚起梁上幾隻蝙蝠。
借著夜明砂的綠光,她看見四周牆麵上密密麻麻掛著畫像——青衫老者、執藥鋤的婦人、束發的少年,最中間那幅,畫中男子眉眼清臒,腰間掛著枚刻著“白”字的藥囊。
“祖父……”白桃喉頭發緊。
她幼年時見過祖父年輕時的畫像,後來戰亂中燒了,沒想到竟藏在這裡。
畫像下方的青銅牌上刻著八個字:守而不藏,傳而不泄。
“姐姐你看!”小梅的聲音突然拔高。
她正踮腳夠一幅畫像旁的木匣,木匣表麵的漆已經剝落,露出裡麵的檀木紋路。
白桃剛要阻止,小梅的指尖已碰到匣扣——“吱呀”一聲,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呼”地飛出來,擦過白桃的鼻尖,落在她手心裡。
墨跡未乾的字跡刺得她眼睛發疼:“白芷之後,血脈承傳。青囊血脈,以血為引,以命為契……”白桃的手指猛地一顫,羊皮紙簌簌作響。
白芷是她師父,三年前為救她死在日軍槍下,臨終前隻說小梅是故人之女。
可“青囊門”——她忽然想起祖父書房裡那本被鎖在鐵箱裡的《青囊秘史》,扉頁寫著“青囊一脈,傳女不傳男”。
“姐姐?”小梅扯她衣袖,“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白桃低頭,看見小梅腕間有道淡粉色的月牙形胎記——和《青囊秘史》裡記載的“護脈印”分毫不差。
她喉嚨發緊,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白法醫好手段啊!”韓無忌的公鴨嗓混著金屬摩擦聲,“暗渠的鐵網都被你撞破了,可這石屋總該是死路——”
“鬼麵,炸門。”另一個沙啞的聲音截斷他的話。
白桃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迅速把《太乙神數》和銅符塞進小梅懷裡,指尖掐住她後頸的穴位:“聽著,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就往畫像後麵的暗格裡鑽。要是我……”她頓了頓,強行壓下喉間的腥甜,“要是我沒出來,你帶著這些去藥王宗,找後園那棵老銀杏,根下有個鐵盒,裡麵有長老的聯絡暗號。”
“姐姐你要丟下我?”小梅的眼淚砸在銅符上,“師父說過,我們要一起……”
“砰!”石門轟然炸裂。
石屑飛濺的刹那,白桃把小梅推進畫像後的陰影裡。
她反手拔下銀針筒,袖中暗袋的藥粉簌簌落在掌心——是迷迭香混著曼陀羅,能在密閉空間裡攪亂人的嗅覺。
“找!活要見人,死要見書!”韓無忌的聲音帶著興奮的顫音。
鬼麵當先衝進來,臉上的青銅鬼麵泛著冷光,腰間的東洋刀出鞘半寸。
白桃倒退兩步,踩碎腳邊的藥碾子——是製烏頭用的,粉末沾在鞋底,她猛地旋身,烏頭粉混著迷迭香騰起白霧。
“咳!他娘的——”有個嘍囉撞到草藥架上,成捆的艾草“嘩啦啦”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