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決絕,眼神中沒有痛苦,隻有一種近乎虔誠的解脫。
他舉起一把與陸九腰間一模一樣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鮮血沒有噴湧而出,而是詭異地被匕首完全吸收,隨後順著他跪著的地麵滲入地底深處的縫隙,化作無數道蜿蜒的青光脈絡,融入了廣袤的大地。
“啊!”小梅壓抑不住內心的驚駭,失聲驚呼。
她的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靜,白桃瞬間驚醒,陸九也猛地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白桃急切地問。
小梅嘴唇顫抖,指著陸九的方向,聲音裡帶著哭腔和無法置信的恐懼:“他們……那些守影人……他們不是在守護玉,他們是把自己的命煉成了玉!”
此言一出,如平地驚雷。
白桃聞言,猛地抬頭,她的目光越過跳動的火堆,死死地落在了陸九的胸前。
那裡,正是匕首中那顆歸元丹的位置。
三人圍著火堆對坐,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白桃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古樸的八角羅盤。
她將陸九的匕首橫置於羅盤中心的天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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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羅盤的指針像是瘋了一般,開始瘋狂旋轉,發出的“嗡嗡”聲在寂靜的廟宇裡顯得格外刺耳。
旋轉持續了足足一分鐘,最終在一陣劇烈的顫抖後,猛地定格在了指向西北的“乾”位。
但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指針的末端,竟然開始緩緩滲出淡青色的光絲,那光絲如同擁有生命的根須,絲絲縷縷地紮入羅盤下的木質桌麵,留下了幾道焦黑的痕跡。
白桃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盯著那柄匕首,一字一句地對陸九說道:“小梅說得對。守影人以身殉道,將自己的命魂煉入歸元丹,再以血脈為引,將這股力量注入大地陣眼。上一任乾位守影人已經死了,而你,拿了這把匕首,承接了他的所有。你已經成了新的陣眼。若你死,玉滅,乾位崩。”
陸九沉默地看著匕首,看著羅盤,仿佛在消化這個殘酷的真相。
片刻之後,他眼中沒有恐懼,反而閃過一絲決然的狠厲。
他抽出匕首,在自己左手掌心猛地一劃,鮮血立刻湧出。
他沒有絲毫猶豫,將流著血的手掌用力抹在冰冷的匕首刃上。
“那我就讓這把刀,比我活得久。”
血光與青光瞬間交融,整把匕首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仿佛一頭沉睡的凶獸被喚醒。
羅盤上的青色光絲瞬間大盛,隨後又儘數縮回了指針之內。
當夜,陸九做了一個無比清晰的夢。
他回到了幼時,回到了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他看見父親陸承安獨自一人站在宗祠的風雪碑前,那座石碑上刻滿了陸家曆代先祖的名字。
父親從懷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毫無雜質的玉石,將它緊緊貼在自己的心口。
下一秒,玉石上布滿裂紋,轟然碎裂,化作一團濃鬱的青色霧氣,義無反顧地鑽進了父親的胸膛。
父親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後挺直了脊梁,宛如一尊融入風雪的雕像。
“呃!”陸九猛地從夢中驚醒,隻覺得胸口傳來一陣烙鐵般的滾燙。
他驚喘著坐起,低頭一看,瞳孔驟然收縮——他掌心的傷口已經愈合,而那道原本屬於白桃掌心的淡金色紋路,此刻竟如一條遊動的金龍,緩緩地從她沉睡時攤開的手掌中剝離,隔空渡來,最終一寸寸滲入了自己的皮膚,與他手上那道新愈的疤痕完美融合。
他猛然抬頭,望向廟外。
而就在此時,西北方,乾位方向的地平線上,一道通天徹地的青光衝天而起,如同一條巨大的脈搏,在沉沉的夜幕下接連明滅了三次。
那光芒的起落並非毫無章法,每一次搏動都仿佛與他此刻狂跳的心臟重合,像是這片古老的天地,終於等到了新的心跳,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做出回應。
光芒散去,夜空重歸死寂。
白桃不知何時也已醒來,她沒有看陸九,隻是死死盯著那片已經恢複了沉寂的天際線,腦中仿佛有無數星辰在飛速演算,試圖捕捉那稍縱即逝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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