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小梅塵封的記憶。
母親臨終前抓著她的手,氣若遊絲地說:“孩子,記住……聽見哭聲的地方,就是家。”過去她總不明白,為何家會在哭聲響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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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她豁然開朗。
白芷是一味藥材,能通竅、止痛,常被用於安撫啼哭的嬰孩!
活脈堂的青石陣,不就是按照百草方位排列的嗎?
她猛然起身,不顧一切地向活死人堂狂奔而去。
當她氣喘籲籲地衝進堂內時,正看到麵色蒼白的白桃在分派任務。
小梅來不及解釋,徑直衝向堂中央的青石陣,憑借著腦中那份奇異的感應,很快便找到了對應“白芷”方位的那塊石板。
她用匕首奮力撬開石板,一股混雜著泥土和草藥的清新氣息撲麵而來。
在鬆軟的泥土下,埋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透明晶片,晶片內部的紋路,竟像一滴凝固的淚痕。
就在這時,陳啞婆也趕到了,將陸九的血書交給了白桃。
白桃展開布條,看到那五個血字,心頭一沉。
果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當機立斷,對身邊的村民們喝道:“立刻傳令下去,所有人,把我們存的糙米都拿出來,混入斷夢香灰,再加上金銀花、貫眾,熬煮‘辟穢米粥’!快!”
她又看向幾名精壯的漢子:“你們,立刻換上最破爛的衣服,偽裝成乞丐,分成幾隊,潛入城南各處的貧窯,給所有人施粥!記住,一定要搶在日軍的糧車之前!”
安排好一切,白桃自己則悄悄藏進了一輛運送草藥的板車車底,隨著其中一隊人馬向南窯進發。
路上,他們果然看到一隊日軍押送著幾輛裝滿糧食的馬車,與他們擦肩而過。
那些麻袋的縫隙裡,隱隱滲出一些淡黃色的粉末。
白陶趁人不備,從車底伸出一根銀針,悄無聲息地探入那粉末中,再收回時,原本光亮的銀針尖端已經變得漆黑,甚至微微卷曲,仿佛被劇毒灼燒過。
白桃心中一片冰冷。
這確是慢性蝕願毒,比立刻致死的毒藥要歹毒百倍。
服用者不會馬上死去,但他們的情感、希望、乃至求生的本能都會被一點點磨掉,變得麻木冷漠,最終在絕望中自我了斷,成為厭勝術最好的養料。
夜半時分,南窯各處臨時搭起的粥棚前,喝下“辟穢米粥”的饑民們開始陸續出現反應。
他們先是腹中劇痛,然後開始大口嘔吐,吐出來的儘是些黑黃色的汙穢之物。
嘔吐過後,他們原本灰敗空洞的眼神,竟奇跡般地恢複了一絲神采。
就在眾人漸漸安定下來時,一個素來啞口的瘦弱孩童,突然從草席上翻身坐起。
他睜著一雙清澈得不像話的眼睛,望著漆黑的夜空,口中喃喃地哼唱起來:“眠眠安,魂不散……”
正是那首安魂調的起句!
所有人都驚愕地望著他。
就在這時,孩子腳下的乾裂泥土,竟變得濕潤起來,隨即一道細小的裂縫出現,一縷乳白色的、如同濃稠漿液的“地髓”緩緩從中滲出,像一滴來自大地深處的眼淚,滴落在塵埃裡。
白桃快步上前,在那滴地髓前跪下,她顫抖著舉起銀針,輕輕引了一絲。
隻見針身上,一抹柔和的綠光流轉不息,那氣息,竟與阿無消散前留在她體內的最後一縷氣息,完全一致!
這不是模仿,是回應!
阿無的力量,被這孩子的歌聲從地脈深處喚醒了!
就在此時,陸九拄著一根臨時找來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趕到了。
他看著那縷微光不散的地髓,又抬頭望向遙遠的天際,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他沒走遠……他是在等人跟上來。”
白桃站起身,目光掃過那些劫後餘生、眼神中重燃微光的難民。
那個孩子的歌聲隻是一個引子,一個巧合,還是說……在這場毒與藥的較量中,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被喚醒了?
她看著那些茫然的、疲憊的、卻又重新擁有了表情的臉,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心中悄然萌發。
或許,鑰匙不僅僅在那個孩子身上。
或許,在這片被汙染又被淨化的土地上,每個人,都成了潛在的希望。
她需要一個方法,一個能驗證她猜想的方法。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了那些剛剛喝過粥,嘴角還殘留著米湯痕跡的饑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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