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為天,坤為地。
一個來自毒墨,一個來自受害者。
白桃瞬間通體冰涼,她猛然醒悟:“他們不是在傳播某種扭曲的記憶……他們是在消滅‘疑問’本身!他們要讓每一個人都變成隻會複述、不會思考的容器,一個隻知順從的空殼!”
“傳我命令,”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眼神卻愈發堅定,“銷毀所有來路不明的抄本、典籍!從今日起,藥堂所有核心醫理、秘方,全部改為口傳心授,不得落於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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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周硯的排查工作也取得了突破。
他將重點放在了講堂周邊的住戶身上,很快鎖定了一戶行為異常的人家。
這戶人家的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剪報,內容全是近期的政府公告、官方報紙的社論。
每一張剪報上,都有幾個字被紅筆重重地圈出,無一例外,全是“應”、“須”、“必”、“當”這類表示命令與規訓的字眼。
戶主是個形容枯槁的中年書生,他聲稱自己是在“練字修身,感悟聖人之言”。
可據鄰居反映,此人夜間常常不睡覺,跪在地上對著牆壁喃喃自語,翻來覆去隻有一句話:“我說的不是我,是它讓我說。”
周硯不動聲色地與他周旋,趁其不備,在灶台底下的一個暗格裡,找到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抄《說文解字》。
翻開書頁,每一頁的頁腳處,都用極小的數字標注著一串串頻率編碼,仿佛是按照某種聲波的規律在對文字進行重新排列組合。
周硯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他立刻將這本書封入一個特製的鉛匣之中,在封條上寫下四個字:“敵已入文脈。”
當夜,萬籟俱寂。
白桃在密室中焚香靜坐,試圖平複激蕩的心緒。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微微開合,喉嚨裡一陣騷動,仿佛有陌生的語句要掙脫束縛,脫口而出。
那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仿佛她的身體裡住進了另一個意誌。
危機時刻,白桃沒有絲毫猶豫,閃電般從袖中摸出那根銀針,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下唇內側的“承漿”穴。
一滴殷紅的血珠瞬間湧出,帶著尖銳的刺痛,口中的異動戛然而止。
她猛地睜開雙眼,額上已是冷汗涔涔。
目光落在麵前的書案上,隻見一張原本空白的宣紙,此刻竟憑空浮現出一行淡紅色的字跡,那顏色如同乾涸的血,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君子以言有物。”
這是來自敵人的挑釁,一句出自《易經》的聖人之言,此刻卻成了最惡毒的詛咒。
白桃”
話語再有分量,也不如行動有真憑實據。
這是她的回答,也是她的戰書。
剛一落筆,那張宣紙仿佛被無形的火焰點燃,驟然卷曲、焦黑,騰起一股混雜著硫磺與腐肉的腥臭怪風。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悶響,窗外一隻夜行的烏鴉像是失去了方向,一頭撞在緊閉的窗欞上,應聲落地。
白桃起身推開窗,隻見那隻烏鴉已經氣絕,僵硬的鳥喙中,還銜著半片紙張燃燒後剩下的灰燼,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一個字的殘影。
她靜靜地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看著那隻死去的烏鴉,心中一個念頭逐漸清晰起來。
敵人正在利用他們最崇敬的傳統、最信奉的文字、最神聖的儀式來汙染他們。
祖宗的祠堂,先賢的典籍,這些本是庇護他們的力量之源,如今卻可能已成為敵人設下的最致命的陷阱。
用舊的儀式去對抗一個以腐化舊儀式為樂的敵人,無異於引頸就戮。
他們需要一場全新的祭典,一場敵人無法理解、無法預測、也無法汙染的祭典。
白桃緩緩收回目光,眼神裡再無半分猶疑。
她知道,要為逝者昭雪,要為生者開路,就必須先打破那看似神聖不可侵犯的規矩。
祭祀是必要的,但絕不能在敵人熟悉的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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