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深藍色的飯盒,那隻滾落的豬蹄,那歪歪扭扭的“補身體”三個字,像無數把冰冷的刀子,反複切割著我的神經。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她們不會放過我的!那份“關心”帶著赤裸裸的逼迫和威脅!我需要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豬蹄?!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在滅頂的窒息感中,反而催生出一絲扭曲的、近乎瘋狂的勇氣。我手腳並用地爬到床邊,抓起手機,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刺得眼睛生疼。
手指因為恐懼和激動而劇烈顫抖,幾乎握不住手機。我點開瀏覽器,在搜索框裡,用儘全身力氣,顫抖著敲下關鍵詞:
“錦城設計院食堂”
空格。
“豬蹄”
空格。
“怪事”
空格。
“事故”
搜索引擎飛快地轉動。跳出來的大多是無關的公司介紹、食堂菜譜討論、或者一些雞毛蒜皮的投訴。
我發瘋似的向下滑動屏幕,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一頁,兩頁……都是無用的信息。希望如同風中的殘燭,越來越微弱。
就在絕望幾乎要再次將我吞噬時,一個極其不起眼的鏈接標題,在搜索結果的第四頁底部,如同黑暗中的一點磷火,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本地雜談】有人記得以前錦城設計院食堂那個…?(帖子已刪除)
後麵跟著一個很小的“網頁快照”標誌。
心臟猛地一抽!我幾乎是撲上去點開了那個快照鏈接。頁麵加載緩慢,大部分內容都是亂碼和缺失的圖片占位符,顯然緩存並不完整。
在一片狼藉的頁麵碎片中,我瞪大眼睛,像沙漠裡瀕死的旅人尋找水源一樣,瘋狂地搜尋著任何有用的字句。
“……味道是不錯,但總覺得有點邪乎……”
“……那個幫工,姓什麼來著?挺壯實一男的,做的豬蹄確實一絕……”
“……後來……好像出了點事……”
“……對!就是處理豬蹄的時候!聽說……機器故障?還是……”
“……反正挺慘的……人……好像廢了?還是……直接……”
“……後來就再沒見過了……食堂也消停了一陣……”
“……那之後,她們幾個指王姨李姨?)對豬蹄就特彆上心,簡直當寶貝……”
斷斷續續的句子,夾雜著大量的“[圖片缺失]”和“[內容無法加載]”。信息支離破碎,語焉不詳。但幾個關鍵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膜上:
幫工!豬蹄一絕!出事!處理豬蹄的時候!廢了?還是……?消停一陣!特彆上心!當寶貝!
“出事”!
這兩個字像一道慘白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我腦海中所有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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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推銷豬蹄時眼底那份狂熱到病態的執著!
那盆被啃噬得如同標本般乾淨的慘白骨殖!
深夜食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粘滯的剁骨聲!
收餐區那冰冷精準、非人般的集體凝視!
還有這最後通牒般的“豬蹄邀請”!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異常,所有的恐怖碎片,都在這一刻,被“出事”這兩個血淋淋的字,強行焊接在了一起!
一個冰冷、荒誕、卻又帶著令人絕望邏輯的猜想,如同毒蛇般鑽出:
那個擅長做豬蹄的幫工……在“處理豬蹄”時“出了事”……“廢了”或者更糟……
然後,王姨李姨她們……對豬蹄產生了一種病態的、近乎獻祭般的“上心”和“寶貝”!
而我,這個唯一堅決、公開、生理性抗拒豬蹄的新人……
在她們眼裡,是否成了一種對這份“寶貝”的褻瀆?一種需要被“糾正”的異端?
甚至……一種需要被“處理”掉的……“問題”?
“補身體……”
紙條上那歪歪扭扭的三個字,此刻讀起來,帶著令人血液凍結的、赤裸裸的威脅和……某種令人作嘔的暗示!
“嘔——”
巨大的恐懼和生理性的厭惡再也無法抑製!
我猛地撲向衛生間,對著馬桶劇烈地乾嘔起來!胃裡空空如也,隻有冰冷的膽汁灼燒著喉嚨,帶來火辣辣的痛感。眼淚鼻涕糊了滿臉,身體在恐懼和惡心中劇烈地痙攣。
抬起頭,鏡子裡映出一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慘白如鬼。冰冷的水珠順著額發滴落。
幫工……出事……豬蹄……當寶貝……
她們……想讓我“補”什麼?
她們……想把我變成什麼?
出租屋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我粗重、破碎的喘息聲,和那無聲彌漫的、濃得化不開的、散發著豬蹄油膩腥氣的絕望。
窗外,城市的霓虹無聲閃爍,卻照不進這間被冰冷恐懼徹底吞噬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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