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陳嶼的語氣帶著安撫,“看前麵。”
繞過一道巨大的山壁,視野豁然開朗。一座現代感十足的建築,如同生長在山崖邊的巨大水晶,猝不及防地撞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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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棲山莊。”陳嶼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像是展示一件得意的作品。
它確實漂亮。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牆反射著天光和雪色,線條乾淨利落,與周圍險峻蒼茫的山景形成強烈的對比,既突兀又奇異地和諧。但不知是不是山間溫度太低,又或者那玻璃幕牆過於冰冷,遠遠望去,這座漂亮的房子透著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寂感,甚至可以說是…冷冽。
車子駛入精心打理過的庭院,停在主屋前。
周圍寂靜無聲,隻有風吹過鬆林發出的低沉嗚咽。
推開車門,一股凜冽的山風立刻裹挾著雪沫子撲來,我打了個哆嗦,趕緊裹緊羽絨服。陳嶼已經繞過來,極其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小行李箱,另一隻手穩穩地扶住我的胳膊肘,仿佛我是個易碎的琉璃娃娃。
“冷吧?快進去。”他擁著我,快步走向那扇沉重的、鑲嵌著金屬線條的大門。
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股混合著高級香薰某種冷冽的木質調)和…新房子特有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
裡麵比外麵更安靜,空曠。
挑高極高的大廳,簡約到近乎性冷淡的裝修風格。大麵積的灰白與原木色,幾件線條流暢卻顯得孤零零的現代藝術品點綴其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令人屏息的懸崖雪景,壯闊,卻帶著一種無聲的壓迫感,仿佛隨時會吞噬進來。腳下是光潔得能映出人影的深色大理石地麵,踩上去的腳步聲被空曠的空間放大,顯得格外清晰。
“喜歡嗎?”陳嶼放下行李,從身後環住我的腰,下巴輕輕擱在我的頭頂。他的體溫透過衣物傳來,驅散了些許寒意。
“很…漂亮。”我誠實地說,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大廳兩側延伸出去的幽深走廊。幾扇門緊閉著,門把手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金屬的冷光。這麼大的房子,好像隻有我們兩個人?這念頭讓空曠感更甚。
“這裡隻有我們。”陳嶼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帶著一絲隱秘的興奮,“絕對的私人空間。沒有鄰居,沒有打擾,隻有你和我。”
他收緊手臂,將我更緊地嵌入他懷裡,力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我們可以在這裡,創造隻屬於我們的回憶。”
他的懷抱很暖,話語也帶著情人間的甜蜜。可不知為何,那句“隻有你和我”,配合著這巨大冰冷的空間,讓我心底那絲微弱的異樣感又悄悄探了探頭。像一粒冰碴,落在溫熱的皮膚上,帶來瞬間的刺感。
“我去把行李拿進臥室,你先隨便看看?”他鬆開我,動作自然地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然後拖著行李箱走向其中一條走廊。
我站在原地,搓了搓被山風吹得有些發僵的手指。目光在大廳裡逡巡。裝修無可挑剔,每一件家具都價值不菲。角落裡擺著一架看起來就很貴的三角鋼琴,琴蓋緊閉,像個沉默的黑色巨獸。
我的視線被靠牆的一個巨大嵌入式書架吸引。書擺放得整整齊齊,大部分是藝術畫冊、精裝文學名著和一些我看不懂的外文書。但我的目光掃過其中一層時,停了下來。
那裡有幾本書的裝幀風格明顯不同,顏色更深沉,書名透著一股冷硬的氣息:《異常心理學圖譜》、《解離性障礙:診斷與臨床》、《控製與精神操控的邊界》……還有一本封麵是古老宗教符號的書,書名是某種我不認識的文字。
這些書混在藝術畫冊裡,顯得格格不入。陳嶼研究這些?畫畫還需要懂這些?他從來沒提過。
我伸出手指,無意識地拂過其中一本深藍色封麵的書脊,指尖傳來紙張特有的粗糲感。就在這時——
“宴宴?”陳嶼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我像被燙到一樣迅速收回手,轉過身,臉上掛起一個有點懶散的笑容:“嗯?怎麼了?”
他已經換了一件柔軟的米色羊絨衫,更顯得溫和無害。
他走過來,很自然地牽起我剛才碰書的手,十指相扣,仿佛剛才那點微小的窺探從未發生。“外麵天氣不太好,過來看看。”他牽著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不知何時,天色已經陰沉得如同鉛塊。
灰暗的雲層低低壓在山巔,翻滾湧動。山風明顯變得狂暴起來,卷起地上的積雪,形成一陣陣白色的漩渦。遠處原本清晰的山巒輪廓,此刻已被一片灰白色的、急速移動的雪幕所模糊。
“暴風雪要來了。”陳嶼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期待。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掌心乾燥而溫熱,將我微涼的手完全包裹住。
我望著窗外那片迅速吞噬天地的混沌風雪,一種被隔絕於世外的孤絕感,伴隨著手腕上黑曜石冰冷的觸感,悄然爬上心頭。
“彆怕,”陳嶼低下頭,溫熱的唇幾乎貼在我的耳垂,聲音低沉而充滿保護欲,“有我在。”
他的氣息拂過皮膚,窗外的風雪呼嘯似乎被隔開了一層。但手腕上那圈黑曜石的冰冷,卻頑固地滲入皮膚,直抵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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