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的撞擊聲如同喪鐘,每一下都狠狠砸在門板上,也砸在我瀕臨崩潰的神經上!門板連同牆壁劇烈震顫,灰塵和細小的碎屑簌簌落下,撲了我滿頭滿臉。
陳嶼壓抑著狂暴怒火的嘶吼透過厚重的木板傳來,模糊不清,卻比窗外的風雪更令人膽寒!
“開門!林宴!把門打開!!!”
恐懼像冰冷的毒液瞬間注入四肢百骸,我癱軟在地的身體猛地彈起!不能坐以待斃!這扇門,這脆弱的插銷,撐不了多久!我必須動起來!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對角落那口“棺材”的恐懼。白衣女人的指引!那黑布覆蓋的長方形物體,是唯一的變數!也許…也許是出口?或者是…武器?
我手腳並用地爬向房間最陰暗的角落,心臟在喉嚨口瘋狂跳動,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和畫室裡濃重刺鼻的化學藥劑、灰塵、以及那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混合的味道。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
“哐啷!!!”
一聲更加劇烈的撞擊!門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插銷處傳來金屬扭曲的刺耳摩擦聲!插銷的末端,肉眼可見地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凸起變形!
他快進來了!
我撲到那被黑色絨布覆蓋的物體前,肺部火辣辣地疼。顧不上許多,我抓住厚重粗糙的絨布邊緣,用儘全身力氣猛地一扯!
灰塵漫天飛舞!
黑布滑落。
露出的,不是出口,也不是武器。
是一麵巨大的、覆蓋著整麵牆壁的…軟木板。
上麵密密麻麻釘滿了照片、剪報、泛黃的紙張,還有用紅色記號筆寫下的、觸目驚心的文字!
我的目光瞬間被釘在最中央的一張大幅照片上——正是畫室鏡子裡那個白衣女人的臉!比鏡中清晰百倍!一張年輕、清秀,卻毫無生氣的臉!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嘴角甚至凝固著一絲詭異的、仿佛解脫般的微笑?照片下方,釘著一張打印的剪報標題:
【青年女畫家蘇晚晴於“雲棲山莊”意外墜崖,香消玉殞!疑因創作壓力過大導致精神崩潰?】
蘇晚晴!陳嶼的前女友!那個傳說中“意外”身亡的天才畫家!
照片周圍,釘滿了其他女人的照片和資料!有的笑容明媚,有的神情憂鬱,年齡各異,但都帶著某種藝術氣質。每一張照片下麵,都釘著類似的剪報或打印資料:
【新銳雕塑家李薇薇工作室離奇失火,本人不幸遇難…疑點重重!】
【藝術係女大學生張雅失蹤三月,警方搜尋無果,家人懸賞尋人…】
【旅法畫家陳露於歸國航班起飛前神秘消失,監控顯示其最後出現地點為機場停車場…】
一張張臉,一篇篇報道,如同冰冷的墓碑,陳列在這麵巨大的“死亡之牆”上!她們…她們都是陳嶼的…“作品”?“祭品”?!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胃裡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才沒有當場嘔吐出來!這個瘋子!這個惡魔!他根本不是什麼畫家!他是一個披著藝術家外皮的、徹頭徹尾的連環殺手!
我的目光驚恐地掃過那些用紅色記號筆寫下的、如同惡魔囈語般的文字,釘在照片之間:
“晚晴…純粹的靈魂…最後的綻放…美得令人心碎…”
“薇薇的火焰…太短暫…不夠‘永恒’…”
“雅…太脆弱…承受不住‘淨化’…”
“露…最接近‘完美’…卻選擇了…逃離…背叛!”
字裡行間充斥著扭曲的占有欲、病態的審美和對“永恒”、“完美”的瘋狂執念!他所謂的“創作”,就是挑選他眼中的“藝術品”,然後用各種“意外”將她們在“最美”的時刻毀滅?!而所謂的“七日祭”…就是他為“最終作品”——我——準備的“完美謝幕”儀式?!
巨大的憤怒和極致的恐懼如同冰火兩重天,在我體內瘋狂撕扯!我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如果我不能逃出去!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金屬徹底斷裂的刺耳悲鳴!
門——被撞開了!
沉重的門板帶著碎裂的木屑和扭曲的金屬插銷,猛地向內拍在牆壁上,發出巨大的回聲!門外的光線湧入,勾勒出門口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陳嶼站在那裡!
他微微喘息著,額角青筋暴起,沾滿油彩的右手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指關節處一片血肉模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著暗紅的血珠。
那雙眼睛,不再是寒潭,而是燃燒著地獄烈焰的深淵!裡麵翻湧著狂暴的怒火、被褻瀆的占有欲,以及一種…獵物終於被逼入絕境的、扭曲的興奮!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瞬間刺穿彌漫的灰塵,精準地釘在了癱軟在“死亡之牆”前的我身上!
“找到你了,我的…小鹿。”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殘忍的笑意。他緩緩地、一步步地踏入了這間屬於他的“聖殿”,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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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把我的地方弄得多亂。”他的目光掃過被我掀開的黑布、散落一地的灰塵、以及那麵暴露在光線下的“死亡之牆”,眼神裡沒有絲毫被揭露秘密的驚慌,隻有一種…主人審視領地被打擾的不悅。
恐懼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我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動彈不得!大腦一片空白!
跑!必須跑!離開這個房間!
求生的本能再次壓倒一切!在他踏入房間,視線被散亂的物品稍微阻擋的瞬間,我猛地從地上彈起!不是衝向門口——那裡被他完全堵死!而是衝向房間另一側,那個布滿冰冷儀器的金屬操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