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帶著棱角的金屬觸感,像一劑強心針,瞬間刺穿了麻木的恐懼。放血錐!那沉重的手感和頂端尖銳的錐頭,傳遞來一股原始的、絕望的凶戾之氣!
陳姨巨大的陰影已經籠罩在粗陶大甕的上方,她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死神的鼓點,每一步都踏在我即將崩潰的神經上!昏黃的光線下,我能看到她那雙充血的眼睛,燃燒著怨毒的火焰,死死鎖定著我藏身的角落!她伸出了那隻沾著灰塵和油汙的手,指甲在昏暗中閃爍著不祥的微光,朝著我的衣領抓來!
沒有思考的時間!求生的本能支配了一切!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我的瞬間,我爆發出全身殘存的力量!不是後退,而是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猛地從地上彈起!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甕壁,借著起身的衝勢,左手緊握著那柄沉重冰涼的放血錐,用儘全身的力氣,朝著她伸來的手臂,狠狠地、不顧一切地捅了過去!
“啊——!!!”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混合著痛苦和難以置信的尖嚎,瞬間撕裂了倉庫死寂的空氣!
噗嗤!
是利器刺入血肉的、令人牙酸的悶響!
放血錐那尖銳的錐頭,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陳姨小臂上那層深色的布料,深深紮進了她的皮肉之中!溫熱的、帶著濃烈腥氣的液體,瞬間噴濺而出,濺了我一臉一手!
陳姨觸電般猛地縮回手,捂住了受傷的小臂,身體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汩汩冒血的傷口,又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
那張圓潤的臉龐因為劇痛和暴怒徹底扭曲,猙獰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她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裡麵翻湧的不再僅僅是怨毒,更添了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被螻蟻所傷的狂怒!
“你……你敢傷我?!小賤種!!”她的聲音嘶啞破裂,帶著一種非人的尖嘯,震得倉庫頂棚的灰塵簌簌落下。手臂上傳來的劇痛顯然激怒了她,但也讓她更加狂暴!
劇痛和失血沒有讓她退縮,反而像點燃了炸藥桶!她像一頭徹底瘋狂的野獸,不顧手臂上插著的放血錐錐柄還在隨著她的動作搖晃),再次朝我猛撲過來!受傷的手臂反而成了她揮舞的武器,帶著淋漓的鮮血和駭人的氣勢,狠狠朝我砸來!另一隻手則五指成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取我的咽喉!
她的速度太快了!力量更是遠超常人!剛才那一刺,似乎隻是激怒了她,並沒有造成致命的傷害!
我剛剛爆發出的力量已經耗儘,腳踝的劇痛和身體的凍傷讓我動作嚴重遲緩。麵對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我隻能狼狽地向後翻滾,試圖拉開距離。陳姨的血爪擦著我的頭皮掠過,帶走了幾縷頭發,冰冷的勁風刮得臉頰生疼!
哐當!我撞翻了旁邊一個堆放著廢棄金屬零件的架子!鏽蝕的鐵管、齒輪嘩啦啦散落一地!
“我看你往哪跑!!”陳姨咆哮著,一腳踢開擋路的零件,再次逼近。她的動作大開大合,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受傷的手臂揮舞著,鮮血甩在冰冷的牆壁和地麵上,畫出觸目驚心的痕跡。
我不能和她硬拚!力量懸殊太大了!
目光急速掃過混亂的現場。散落的鐵管……巨大的粗陶甕……還有……那個敞開的、裝著恐怖凍肉的塑料箱!
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瞬間閃過腦海!
就在陳姨再次撲到近前,血爪即將抓住我肩膀的瞬間,我沒有再躲!反而用儘最後一點力氣,猛地俯身,抓起地上一根沉重的、一米多長的鏽蝕鐵管!然後,不是砸向陳姨,而是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朝著支撐著那個巨大粗陶甕的、一個搖搖欲墜的木架子底座掃去!
哢嚓!
腐朽的木頭應聲斷裂!
“什麼?!”陳姨的攻勢一滯,驚愕地看向那傾斜的巨甕。
失去了支撐,那個半人高、沉重無比的粗陶大甕,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帶著千鈞之勢,朝著陳姨的方向轟然傾倒!裡麵封存的東西似乎被劇烈震動,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陳姨臉色劇變!她似乎對這甕裡的東西異常忌憚!顧不得抓我,她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尖叫,本能地向後急退!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