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誠摯邀請”?“分享最珍貴的時刻”?我皺起了眉頭。這語氣……太生硬了,太官方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公關稿上直接複製粘貼下來的。這絕對不是蘇蔓會說的話。
蘇蔓說話,總是帶著點猶豫,詞彙量也不大,簡單直接,甚至有時候顯得笨拙。她會說:“林宴,我……我要結婚了,你能來嗎?”或者“有空的話,當我的伴娘好不好?”絕不會是這種帶著公文腔調的“特彆誠摯邀請”。
這感覺,就像是有人替她寫了這封郵件,替她決定了伴娘的人選,甚至替她決定了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拍照。
一股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像細小的藤蔓,悄悄纏繞上我的心頭。
為什麼是我?
這個問題在腦子裡反複盤旋。我們隻是前同事,關係淡得幾乎隻剩名字的記憶。公司裡和她關係更近的女同事不是沒有。退一萬步說,她總該有親戚朋友吧?怎麼會輪到我這個幾乎斷了聯係的前同事來當伴娘?而且還是“特彆誠摯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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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了。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靠在椅背上,望著電腦屏幕發呆。深藍的請柬背景像一片冰冷的深海,那對新人懸浮其中。
秦先生的笑容溫潤如玉,卻讓我無端想起博物館裡那些完美無瑕的玉雕——冰冷,沒有生命。而蘇蔓,她空洞的眼神像兩潭死水,映不出任何情緒的波瀾。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去,還是不去?
拒絕似乎是最省事的答案。編個理由,工作忙,身體不適,或者要出差,輕而易舉。我和蘇蔓的交情,遠沒到需要跨越這種“意外”去捧場的地步。
去了,意味著要請假,要買禮服伴娘服?),要投入時間精力,還要麵對一群完全陌生的、可能來自秦先生那個神秘圈子的賓客。想想就頭疼。
可是……
我的目光又落回蘇蔓的照片上。那空洞的眼神像一根細小的刺,紮在我心裡某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角落。內心深處,一絲微弱的好奇心,混合著一種隱隱的不安,開始悄然滋生。
那個木訥、不善言辭、反應總是慢半拍的蘇蔓,怎麼會嫁給一個看起來如此……“完美”的男人?認識不到半年就閃婚?
這速度本身就透著點不尋常。媒人介紹?什麼樣的媒人?照片上她那種被過度修飾的“完美”和眼神的空洞,形成了怎樣一種詭異的對比?是誰,在替她決定伴娘人選,並寫下那生硬的邀請詞?
這一切,都像一層薄霧籠罩在“晨曦莊園”這個名字之上,透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
我拿起手機,翻找著通訊錄。指尖在“蘇蔓”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直接問她為什麼邀請我?問問她近況如何?問問她……真的開心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按了下去。太唐突了。而且,以我對蘇蔓的了解,她大概率隻會結結巴巴地說些場麵話,或者乾脆沉默。那個在照片上像個精致人偶的她,電話那頭會是什麼樣子?
猶豫像藤蔓一樣越纏越緊。理性告訴我該拒絕,遠離麻煩。但那種被意外卷入、對未知迷霧的好奇,以及照片上蘇蔓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又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我。
我重新點開郵件,目光停留在“晨曦莊園”和那個日期上。深秋……那應該是個萬物蕭瑟的季節。
最終,鬼使神差地,我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了回複。一個極其簡單,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衝動的回複:
>蘇蔓:
>收到請柬,恭喜。伴娘一事,我接受。林宴。
點擊,發送。
郵件飛出去的瞬間,我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覺得心頭沉了一下,仿佛剛剛親手推開了一扇通往未知黑暗的門扉。窗外,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一陣冷風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某種不詳的低語。
我看著屏幕上蘇蔓那雙空洞的眼睛,一個冰冷的問題不受控製地浮現在腦海:
“蘇蔓,照片上的你,看起來像個完美的玩偶……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婚禮嗎?”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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