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旁邊一道狹窄的側滑門,無聲地開啟了一條縫。
昏暗的、帶著濃重煙酒氣和劣質香水味的熱浪,裹挾著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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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是一條向下的、光線曖昧的狹窄通道。
紅色的燈光像凝固的血,塗抹在粗糙的混凝土牆壁上。
這裡就是“暗流”。
我站在門口,像站在地獄的入口。
體內的薇薇在尖叫,在催促我進去,去尋覓那個讓她痛苦又迷戀的身影。
而屬於林宴的理智則在瘋狂拉響警報,讓我轉身逃離。
進退維穀。
最終,對真相的渴望,以及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推動著我的腳步,邁入了那條紅色的通道。
通道不長,儘頭是一扇厚重的隔音簾。
我掀開簾子,更大的聲浪和更複雜的氣味如同實質般撞了過來。
裡麵空間很大,卻異常低矮,保留了倉庫原本的工業結構。
燈光極其昏暗,隻有吧台和舞池中央有幾束變幻的彩色射燈。
音樂沉重而迷幻,敲打著心臟的節拍。空氣中煙霧繚繞,模糊了人們的臉孔。
卡座和散台上零星坐著些人。
他們的穿著打扮各異,但眼神裡都帶著一種相似的、置身規則之外的麻木和放縱。
沒有人對我的到來表示驚訝,甚至沒有人多看我一眼。
在這裡,每個人都像是沉溺在自己世界裡的幽魂。
我找了個最角落、陰影最濃重的卡座坐下,點了一杯最普通的啤酒,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儘可能不引人注目地掃視全場。
我在尋找。尋找脖子上有疤痕的男人,尋找可能熟悉的麵孔,尋找任何與小雅或薇薇描述相符的蛛絲馬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啤酒在我手裡變得溫熱,我一口都沒喝。
內心的薇薇在焦躁,在失望,因為她沒有感受到那個男人的存在。
而我的理智,則在這樣環境中慢慢被恐懼和不適感侵蝕。
也許他不在這裡。也許今天白來了。
就在我準備放棄,起身離開的時候,我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了吧台最儘頭,一個獨自飲酒的男人背影。
他穿著深色的夾克,肩膀寬闊。重點是,在他偶爾側頭與酒保簡短交流時,昏暗的光線掠過他的脖頸——
那裡,一道模糊的、長條狀的舊疤痕,若隱若現!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
是他嗎?!薇薇的那個男人?!
幾乎就在我鎖定他背影的瞬間,體內屬於薇薇的那部分執念,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塊,猛地炸開了!
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情感洪流,而是一個清晰無比的、帶著灼熱欲望和飛蛾撲火般決絕的衝動,像一條毒蛇,瞬間纏繞了我的大腦,支配了我的肢體——
過去!抱住他!告訴他你有多想他!
不!不能去!
我的理智在瘋狂呐喊,試圖奪回身體的控製權。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喚醒自己。
但“她”的力量太強了!
在這樣一個充滿暗示的環境裡,在直接看到“目標”的刺激下,薇薇的執念前所未有的凶猛!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站了起來。
像提線木偶,被體內那個瘋狂的靈魂牽引著,朝著那個危險的背影,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周圍震耳的音樂和扭曲的光影都消失了,我的世界裡,隻剩下那個背影,和體內喧囂的、即將破體而出的瘋狂。
我完了。
“林宴”正在消失。
走到他身後,我會說什麼?會做什麼?
抱住他?哭泣?哀求?
無論做什麼,那都將不再是“我”。
就在我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他夾克布料的前一秒,一隻冰冷的手,突然從側麵伸過來,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隻手力氣極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我猛地一驚,體內那股屬於薇薇的瘋狂衝動,像是被針紮破的氣球,驟然一滯。
我愕然轉頭,對上了一雙眼睛。
一雙在昏暗迷幻的光線下,依然清晰、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探究和……了然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一個女人,穿著酒吧服務生的製服,容貌算不上多出色,但那雙眼睛,卻像能看穿一切迷霧。
她看著我,嘴唇微動,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嘈雜的音樂,鑽入我的耳膜:
“不想變成和她們一樣的‘空殼’,就彆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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