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入口在身後“轟隆”合攏,失心者的嘶吼被厚重的鐵門隔絕,隻剩餘震在走廊裡嗡嗡回蕩。沈徹攥著星曉的兔子發卡,金屬還殘留著溫知夏女兒記憶密碼的餘溫——正是這密碼打開了鐘樓,可代價已清晰寫在每個人臉上:趙烈的土黃色護盾裂得像曬乾的蛛網,光粒順著指縫往下掉;顧野剛才提議“用執棋者能力硬闖”時,眼底閃過的掙紮像根刺,把本就岌岌可危的團隊信任度紮到了冰點。灰塵在空氣中浮沉,唯一的光源來自地麵延伸的熒光階梯,淡綠色的光順著台階往上爬,頂層傳來齒輪轉動的沉重聲響,像沉睡的巨獸正在蘇醒。
“階梯有七層,每層台階上都刻著日期……是我們進入墟都的時間倒序。”蘇硯蹲下身,指尖淡紫色的屍語光紋貼向最底層台階,剛觸到就猛地縮回手,臉色驟變,“這台階會吞記憶!我就碰了一下第一層,居然忘了昨天醫生開的藥放在哪兒了!”
沈徹也蹲下來查看,台階上的日期果然對應著每個人首次卷入現實滲漏的日子——趙烈的台階刻著“他打假賽被曝光那天”,蘇硯的是“母親墜樓次日”,溫知夏的是“女兒失蹤日”,而最底層的台階,赫然刻著“星曉失蹤那一天”。溫知夏咬著牙展開淡粉色幻境,勉強把四人罩在裡麵,可階梯兩側的牆壁突然“哢噠”作響,凸出無數麵小鏡子,每麵鏡子裡都映著不同的記憶碎片:趙烈的鏡子裡,教練搖著輪椅罵他“沒骨氣的廢物”;蘇硯的鏡子裡,母親的葬禮下著大雨,她連悼詞都念不完整;沈徹的鏡子最刺眼,裡麵是星曉被黑衣人拽進灰霧的瞬間,妹妹伸著手喊“哥”,他卻被灰霧纏住,半步都挪不動。
一行血字突然出現在所有鏡子上,組成冰冷的規則:【回聲階梯規則】“每上行一步,隨機遺忘一段個人記憶含技能、羈絆、執念);七步之內若未登頂,所有參與者將永久困於‘愧疚回響’,意識淪為階梯養料。”顧野突然指向階梯頂層,聲音帶著驚喜:“你們看!頂層有光在閃,是星曉的發卡反光!她肯定在上麵!”
“管他什麼破規則,先救星曉再說!”趙烈怒吼著衝向階梯,抬腳就踏在最底層刻著星曉失蹤日的台階上。剛踩實,他就踉蹌了一下,拳頭捏了又捏,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不對……我怎麼忘了拳擊的基礎步法?剛才還會的……”他咬著牙踏上第二步,這一次,他回頭看向沈徹,眼神裡滿是困惑:“老沈,教練當年……是不是左腿有傷?我怎麼記不清了?”
記憶剝離的恐慌像病毒一樣蔓延,溫知夏趕緊把幻境往階梯上鋪,想凝固台階的吞噬能力,可幻境剛碰到台階,就被反彈回來,她“啊”地慘叫一聲,捂著胸口跪倒在地——幻境的能量源自她的記憶,台階竟在反向抽取她女兒的笑聲,鏡子裡,溫曉的虛影正一點點淡化,連笑臉都變得模糊。
“彆硬闖!”蘇硯衝過去攔住正要踏第三步的趙烈,“台階上的日期不是隨便刻的,是咱們的‘記憶錨點’!沈徹,快用你的‘溯因’找規律,肯定有破解的辦法!”沈徹的溯因光紋剛觸碰到台階,腦子裡就炸開星曉的尖叫聲,清晰得像在耳邊:“哥!彆上台階!這是李博士的‘記憶篩’!他在篩選能承載墟都核心的意識容器,登頂的人會被他改造成傀儡!”
真相像驚雷炸在眾人耳邊——這階梯根本不是通道,是李博士的意識改造裝置!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鏡子裡突然映出更可怕的畫麵:最底層的台階開始滲出灰霧,霧中慢慢凝聚出一隻泛著寒光的利爪,是北鬥執棋者的爪子!執棋者的身影正順著階梯外壁攀爬,利爪刮過牆壁,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顧野咬牙掏出炎峰的軍牌,用力插進階梯的縫隙裡,軍牌卡住了台階的活動機關:“執棋者追上來了!最多五分鐘,咱們必須登頂,否則階梯會被執棋者的能量引爆,咱們全得死在這兒!”
軍牌剛卡進去,階梯側麵突然彈出一個巴掌大的暗格,裡麵放著一台老式錄音機。沈徹按下播放鍵,磁帶裡傳來星曉斷斷續續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哥……回聲階梯有漏洞……如果有人自願獻祭‘全部墟都記憶’,就能暫時凍結階梯的記憶吞噬功能,能撐十分鐘……但獻祭後,會忘了在墟都發生的一切……”
所有人都僵住了。獻祭全部墟都記憶,意味著會忘了星曉的求救、忘了炎峰的犧牲、忘了隊友的羈絆,變成一個“空白人”。可階梯底層的灰霧越來越濃,北鬥執棋者的利爪已經摸到了第三步台階,指甲縫裡還掛著失心者的殘骸。溫知夏突然站起來,走向暗格,眼神裡滿是決絕:“我來獻祭。我女兒的記憶已經快沒了,墟都的記憶……忘了也沒什麼。”她的手剛要按上暗格的獻祭按鈕,沈徹突然衝過去拽住她的手腕——暗格底部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是李博士的手寫筆記,上麵寫著:“獻祭者的意識不會消失,將轉化為‘星曉意識容器’的備用電池,為墟都核心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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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陷阱!眾人還在爭執,趙烈卻已經咬著牙衝上了第四步、第五步。第五步踏實的瞬間,他突然停下腳步,看著顧野,眼神裡全是陌生:“你……你是誰?為什麼跟我們一起?”他忘了顧野的名字,隻憑著模糊的記憶,嘶吼著對蘇硯說:“醫生,快掩護沈徹,彆讓他受傷!”
階梯頂層的光源突然變了顏色,原本柔和的淡黃色,變成了李博士實驗室特有的詭異綠色。綠光中,一扇金屬門慢慢顯現,門縫裡滴落著黏糊糊的黑色液體,液體在地麵組成新的規則文字:【登頂檢定】“需回答核心問題:你人生中最大的愧疚是什麼?回答為謊言,階梯即刻崩塌;回答為真話,門扉開啟。”
“我來答。”沈徹深吸一口氣,踏上第六步台階。他的溯因光紋突然自主觸發,腦子裡閃過一段陌生的記憶——是李博士的童年記憶:年幼的李博士因為嫉妒同班同學的成績,偷偷篡改了對方的考試答卷,導致同學被老師誤解,不堪壓力自殺了。這份深埋的愧疚,竟是李博士製造墟都的根源!
可沈徹開口時,說的卻是自己的愧疚:“我最大的愧疚,是七年前星曉失蹤那天,她在鐘表店門口跟我說‘哥,我覺得有人跟著我’,我卻因為要去查另一個案子,沒送她回家,還跟她說‘彆胡思亂想’。如果我當時多留一會兒,她就不會被帶走了。”
“真話驗證通過。”金屬門“轟隆”一聲洞開,裡麵是擺滿意識容器的控製室,每個容器裡都浮著一縷意識虛影,而最中央的容器裡,星曉的身影蜷縮著,脖頸上的發卡滲出的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襟。
可勝利的喜悅隻持續了一秒——眾人剛踏入控製室,身後的階梯就“哢嚓”一聲徹底崩塌,碎石掉進黑暗裡,連一點回音都沒有,退路全毀了。
控製室中央的屏幕突然亮起,李博士的合成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掌控一切的笑意:“恭喜你們通過回聲階梯的考驗,成為我最完美的容器養料。對了,順便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現實世界的滲漏已經達到75了,你們的鄰居、朋友,正在慢慢忘記自己子女的容貌,很快,整個世界都會變成墟都的一部分。”
沈徹衝到控製台前,想找啟動容器的開關,手指卻碰到了鍵盤下的一張皺巴巴的兒童畫。畫紙上,是年幼的沈徹、星曉和阿曉手牽手看星星,星星旁邊畫著一座小鐘樓。畫紙的背麵,是星曉稚嫩的筆跡,歪歪扭扭地寫著:“哥哥,如果忘了我能救大家,那就忘了吧,我不怪你。”
話音剛落,畫紙突然自燃起來,灰燼在空中慢慢聚成一行金字:【記憶獻祭終極倒計時】“0259”。
窗外,一道巨大的陰影貼了上來——北鬥執棋者的巨眼正死死盯著控製室,瞳孔裡,映著所有人絕望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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