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器材室裡彌漫著塵埃和鐵鏽的鹹腥氣。
林琪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中沉浮,像一片隨時會被撕裂的薄紙。冰冷的水泥釘穿透她掌心薄薄的皮肉,將她整個人以一種獻祭般的姿態,死死釘在斑駁的黑板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胸口、手臂、腿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青紫傷痕,火辣辣地疼。
最屈辱的是,她的長發被大瓶的劣質工業膠水胡亂黏在黑板表麵,凝固成一片醜陋的、硬邦邦的汙漬。這迫使她的頭以一個極其痛苦的姿勢仰著,脖頸如同即將斷裂般酸麻,絲毫無法挪動。額角黏膩的液體滑落,模糊了她的右眼視野。
以繼妹林薇薇和繼兄林強為首的那群人,帶著滿足的、殘忍的笑聲離開了。門被“哐當”一聲甩上,落鎖的聲音清脆而絕望,將這方寸之地徹底變成了她的煉獄。
“廢物。”
“活該。”
“你怎麼不去死?”
惡毒的詛咒和肆意的嘲笑還在耳邊回蕩,比身上的傷更讓人窒息。父親冷漠的臉,繼母偽善的笑,還有母親臨終前枯槁的手……無數畫麵在她腦中瘋狂閃爍,最後凝聚成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好累……
媽媽……我來找你了……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徹底湮滅,放棄這具飽受摧殘的軀殼時——
【檢測到高契合度瀕死載體……靈魂能量異常……正在強製接入……】
【警告!未知乾擾!多重高維靈魂信號湧入!】
【融合程序啟動……10……50……100!】
【融合完成!“十神理事會”在線會議,現在開始。】
“!!!”
林琪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不是一雙十七歲少女應有的、怯懦而絕望的眼睛。那眼底深處,仿佛有十個古老的靈魂同時蘇醒,冰冷的、混亂的、強大的意識洪流瞬間衝垮了原本屬於“林琪”的脆弱思維,卻又在下一秒,被一股從靈魂深處爆發的、不甘就此消亡的極致韌性強行糅合在一起。
劇痛依舊存在,但不再是無法忍受的折磨,反而成了清晰感知這具身體的坐標。
【當前身體狀態掃描:多處軟組織挫傷,輕微腦震蕩,掌骨穿孔性創傷,頭皮組織與硬物黏連,嚴重營養不良。建議優先處理致命傷與行動限製。】神醫冷靜地評估。
【哼,麻煩。先解決頭上的麻煩。】殺手沙啞的聲音帶著不耐煩,【膠水黏連的是後腦大部分頭發,不是全部。頸側和鬢角還有部分殘留。用巧勁,配合我教你的肌肉控製,可以扯斷。】
【同意。優先恢複頭部自由,是進行後續操作的基礎。代價是部分頭皮損傷和……極度的疼痛。】神醫補充。
【動作快點,安全窗口隻有七分十二秒。】黑客催促。
“她”——新生的人格——沒有任何猶豫。按照殺手的指導,她開始微妙地調整頭頸的角度,利用頸部和背部肌肉的協同發力,同時,被釘住的雙手手指也在微微用力,為頭部提供一個細微的反作用力。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和艱難的過程,仿佛要將自己的頭皮硬生生撕扯下來。
“嗤啦——”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
一大片被膠水黏住的頭發,連同部分滲血的頭皮組織,被強行留在了黑板上。劇痛讓她眼前一黑,但頭部終於獲得了自由,雖然代價是後腦至頭頂一片血肉模糊,參差不齊的發茬如同被野火燎過。
【止血。】神醫的意識主導。
“她”強忍著眩暈,開始處理手掌的釘子。氣勁運行法暫時封閉痛覺,肌肉收縮……
“噗——”
帶著倒刺的釘子被強行拔出。鮮血湧出。
現在,她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
她步履踉蹌地走到角落,拿起那瓶落滿灰塵的乙酸乙酯溶劑,倒在後腦血肉模糊的黏連處,進行最後的清理。刺鼻的氣味和灼燒感,對她而言已是微不足道。
【生命體征穩定。傷口初步處理,止血,防止感染。】神醫的意識主導了接下來的動作。“她”熟練地找到器材室裡常備的簡易急救包,用碘伏清洗傷口,撒上止血粉,用紗布將仍在滲血的雙手緊緊纏繞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牆邊那麵落滿灰塵的落地鏡前。
鏡子裡映出一張慘白卻難掩清麗底子的臉,隻是那雙眼睛,徹底變了。曾經的懦弱、恐懼、討好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平靜之下,是十個頂尖靈魂帶來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強大、冷漠與洞悉一切的通透。
身上那件因為被撕扯而變得破破爛爛的夏季校服短袖,遮掩不住底下如同迷彩服般層層疊疊的新舊傷痕。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狗啃一樣的頭發,眼神裡沒有任何波動。
【形象修複,列入中長期計劃。當前優先級:離開此地,獲取基礎生存資源,收集情報。】傳媒女王的意識淡淡評估。
【這具身體的仇怨,需要清算。】殺手的聲音帶著一絲嗜血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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