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先掌控環境，建立據點。】金融巨鱷的意識更傾向於布局。
“她”———我們姑且仍稱之為林琪———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被踩爛的塑料發卡，用手指碾去上麵的汙漬，隨意地將額前最礙事的一縷碎發彆到耳後。
這個簡單的動作，由此刻的她做出來，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上位者的從容與優雅。那是國寶級藝術家刻進靈魂的儀態。
她走到器材室門口，側耳傾聽了片刻。
【外部走廊無人，安全。】黑客的意識提供了實時監控。
林琪伸手，握住門把手。那老舊的鎖芯在她微微用力一擰之下，發出“哢噠”一聲輕響，竟從內部被一股巧勁震開了。這是神偷的微末技巧。
門外，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適應了一下光線，然後毫不猶豫地邁步走了出去。
腳步虛浮，那是身體本就虛弱加之失血的影響。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杆寧折不彎的標槍。
她沒有去醫務室，也沒有去找老師。
她徑直朝著高三教學樓，最角落的那個教室———高三15）班走去。
一路上，偶爾有學生看到她，無不駭然失色，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恐地退避三舍。
“那……那是林琪？”
“我的天！她怎麼了？”
“她不是應該在器材室嗎……怎麼出來的？”
“她的頭發……還有血！”
竊竊私語和驚恐的目光，林琪全然無視。她體內的十個靈魂，任何一個經曆的大風大浪，都遠比這些幼稚的校園霸淩驚心動魄萬倍。
她走到高三15）班門口。教室裡喧囂震天，吵嚷聲、笑罵聲、手機遊戲音效聲混雜在一起，與走廊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她推開虛掩的門。
“轟——”
仿佛按下了靜音鍵，教室裡的喧囂在幾秒鐘內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不管是好奇的、麻木的、還是幸災樂禍的，都齊刷刷地聚焦在門口那個身影上。
狗啃般的短發，蒼白的麵孔，短袖下臂膀上刺目的傷痕，以及那纏繞著紗布、卻依舊在指縫間滲出殷紅的手掌。
她站在那裡，像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帶著一身的血腥與煞氣。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全班。
這些學生，確實如資料所說，衣著不凡，但神情各異，疏於管教，眼神裡帶著青春期特有的躁動和一種……被放棄的麻木與桀驁。
她的目光在幾個看起來是領頭羊的學生臉上略微停留，包括那個坐在最後排靠窗位置、戴著耳機打遊戲的男生，以及他旁邊那個正對著小鏡子補妝、眼神卻偷偷打量她的女生。
然後，她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向教室最後排，那個唯一空著的、積了層薄灰的座位。
所過之處，學生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向後縮了縮身體。
她拉開椅子，坐下。動作自然得像回了自己的王國。
教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
“喂！新來的醜八怪！”一個身材高壯、剃著板寸的男生似乎為了找回麵子，猛地拍桌而起，滿臉挑釁，“你他媽這是什麼鬼樣子？嚇唬誰呢？”
林琪緩緩抬起頭，看向他。
那眼神，不再是平靜，而是驟然凝聚起的、屬於暗夜殺神的冰冷煞氣，如同實質的刀鋒，瞬間刺穿了那男生的虛張聲勢。
男生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裡，臉色一白，竟不受控製地後退了半步，小腿撞在椅子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林琪沒有理會他，隻是低下頭，看著自己依舊在滲血的手掌，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呢喃，又像是在對體內那十個沸騰的靈魂宣告：
“第一步，活下來了。”
“那麼，接下來……”
她微微抬起眼睫，視線再次掃過全班那些驚疑不定的麵孔，最終落在那挑釁男生慘白的臉上，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
“該挑選第一個‘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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