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東北來得急,一場大雪過後,天地都白了。
盛之意蹲在院門口剁排骨,菜刀剁在砧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大毛抱著柴火,二丫燒火,小不點兒蹲在她腳邊,撿著地上的白菜幫子。
“嬸嬸,這排骨香不香?”小不點兒吸了吸鼻子。
“香得很。”盛之意把排骨扔進鍋裡,“等燉爛了,給你們一人啃一根骨頭。”
“嗷嗚!”大毛學著狼叫,“我要啃最大的骨頭!”
“你個臭小子,骨頭是煮給小不點兒補鈣的。”盛之意抄起燒火棍作勢要打,“再鬨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我才不怕狼!”大毛躲到二丫身後,“狼都被嬸嬸嚇跑了!”
“那可不。”二丫舉著燒火鉗,“嬸嬸說狼怕火,我們在院門口堆了好多柴火,狼不敢來!”
盛之意笑著搖頭。自從那天王媒婆來後,她帶著三個孩子在院門口堆了半人高的柴火垛,又用碎玻璃片插在周圍。彆說狼,連野狗都不敢靠近。
“吱呀——”院門被推開,朱霆裹著軍大衣走進來,肩上落著雪。他把一個布包扔在炕上:“隊裡發了糧票,給你買了塊花布。”
盛之意打開布包,裡麵是塊棗紅色的確良布,摸著手感滑溜溜的。她眼睛一亮:“這布能做件棉襖?”
“嗯。”朱霆搓了搓手,“我讓裁縫按你的尺寸做的。”
“朱廠長,您這心挺細啊?”盛之意把布搭在身上比劃,“比我那件紅棉襖好看多了。”
“你喜歡就好。”朱霆走到灶台前,掀開鍋蓋,“燉排骨了?”
“嗯。”盛之意盛了一碗湯,“嘗嘗鹹淡。”
朱霆接過碗,喝了一口,眼睛發亮:“好吃。”
“那是。”盛之意得意地挑眉,“我可是專業廚師。”
“你以前是乾啥的?”朱霆突然問。
盛之意手一抖,湯差點灑出來。她望著朱霆探究的眼神,笑了笑:“以前啊……在城裡賣過菜,後來嫁了個賭鬼,被打出來了。”
“那你為啥答應嫁我?”朱霆追問。
“要錢唄。”盛之意說得直白,“你給的彩禮多,我想著先把日子過起來,再想辦法離開。”
朱霆的臉色沉了沉:“你要走?”
“不然呢?”盛之意把碗遞給他,“難不成我真要在這破村子當一輩子後媽?”
朱霆接過碗,沉默了。他望著窗外的大雪,突然說:“等開春,我帶你去縣城。我有個朋友在那兒開飯店,你可以去幫忙。”
“不去。”盛之意搖頭,“我要自己單乾。”
“單乾?”朱霆皺眉,“你一個女人,能乾啥?”
“我能乾的事多了。”盛之意掰著手指頭數,“我可以賣烤紅薯,可以開裁縫鋪,可以教小孩識字……”
“不行。”朱霆打斷她,“外麵不安全。”
“有啥不安全的?”盛之意笑了,“我可是能一拳打死野豬的人。”
朱霆盯著她的眼睛,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盛之意,你彆耍花樣。”
“朱廠長,您這手勁兒挺大啊?”盛之意仰著頭,故意貼近他,“要不你試試,能不能捏碎我的下巴?”
朱霆的手頓了頓,慢慢鬆開。他望著她耳尖泛起的紅,喉結滾動:“我沒開玩笑。朱家屯不比城裡,你一個女人出門,容易吃虧。”
“吃虧?”盛之意嗤笑一聲,“我從小在街頭長大,吃的虧比你吃的飯還多。朱廠長,你要是怕我跑了,就把我鎖屋裡。反正我有的是辦法逃——”
“我不會鎖你。”朱霆打斷她,“但你不準一個人出門。”
“憑啥?”盛之意瞪他,“你是我啥?我男人?”
朱霆沒說話,耳尖卻紅了。他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下:“晚上我給你打副手套,冬天手冷。”
“哎,等等!”盛之意叫住他,“那花布是給我做的?”
“嗯。”
“那我給你做條褲子吧?”盛之意指著他磨破的褲腿,“你那褲子都快成漁網了。”
朱霆腳步一頓,沒回頭:“不用。”
“那我偏要做!”盛之意舉著菜刀喊,“朱閻王,你給我等著!”
朱霆走出院子,望著雪地裡的腳印,嘴角微微揚起。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鋼筆——那是盛之意昨天塞給他的,說是“防身”。鋼筆帽上刻著朵小花,和他粗獷的外表極不相稱。
“爹!”大毛從院裡跑出來,手裡舉著張紙,“嬸嬸說這是她畫的,要送你!”
朱霆接過紙,上麵是三個手拉手的小人,旁邊站著個係圍裙的女人,女人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紙的角落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朱閻王和三個小豆丁,永遠不分開。”
他望著字跡,突然覺得心跳得厲害。他把紙揣進懷裡,踩著雪往隊裡走。風刮在臉上生疼,可他卻覺得,這冬天……好像沒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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