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代價也是巨大的。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眼下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原本靈動的眼神因為強製要求“含蓄”而顯得有些疲憊和壓抑，手指更是紅腫不堪。
第三天晚上，朱霆終於忍不住，趁著蘇女士和謝教授暫時離開的間隙，端著一盆熱水走進訓練室，看到盛之意正靠在鋼琴邊，閉著眼睛，手指無意識地在琴鍵上虛按著，嘴裡還念念有詞地背著指法。
看著她那副疲憊到極點的樣子，朱霆的心狠狠一抽。他走過去，沉默地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地按進溫熱的水裡。
指尖傳來的刺痛讓盛之意猛地睜開眼，看到是朱霆，又放鬆下來，任由他動作笨拙卻仔細地幫她按摩著紅腫的手指。
“要不……算了吧。”朱霆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心疼，“我們再想彆的辦法。我不想看你這麼辛苦。”
盛之意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熱和恰到好處的力道，疲憊地扯了扯嘴角：“彆的辦法？硬闖嗎？那是送死。這點苦都吃不了，我還怎麼跟周家鬥？怎麼護著你和崽？”
她看著他緊蹙的眉頭和眼底的紅血絲，知道這幾天他也同樣煎熬，心裡一軟，放柔了聲音：“放心吧，老娘扛得住。等這事完了，非得讓周家那老妖婆連本帶利還回來不可！”
看著她即使疲憊不堪卻依舊閃爍著不屈光芒的眼睛，朱霆所有勸阻的話都咽了回去。他知道，他攔不住她，也隻能儘全力支持她。
他低下頭，更加專注地幫她按摩手指，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就在這時，陸九再次來訪。他看了看盛之意這幾天的訓練成果蘇女士和謝教授做了簡要彙報），點了點頭，還算滿意。
“基礎框架有了，細節還需要打磨，但時間不等人。”陸九看著盛之意，“明天晚上，周家壽宴。你準備好‘登場’了嗎？”
盛之意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隨時可以。”
“很好。”陸九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朱霆，“朱廠長，你這邊，我也安排了任務。”
朱霆神色一凜：“什麼任務？”
“你不能以真實身份進入壽宴，太顯眼。”陸九道，“但我需要你在外圍策應。壽宴當晚，百樂門舞廳內外必定戒備森嚴，我們需要有人在外麵接應，應對突發狀況，並且……確保撤離路線的暢通。”
他遞給朱霆一張紙條和一個特殊的哨子：“這是我們在附近預設的幾個安全點和聯絡方式。如果聽到三長一短的哨聲，或者看到舞廳三樓東側窗口有紅燈閃爍，立刻按計劃行動，不惜一切代價接應盛同誌撤離。”
朱霆接過紙條和哨子，緊緊攥在手心，重重點頭：“明白。”
陸九安排得越周密，朱霆心中的疑慮反而越重。他忍不住再次問道：“陸九同誌，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調動這麼多資源？連警察局長都能……”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陸九展現出的能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普通“特工”或者鐵路稽查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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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對你們沒好處。你們隻需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暫時一致，就夠了。”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又回頭看了盛之意一眼，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記住，明天的晚宴，你不再是盛之意，你是‘白玫瑰’。一個神秘、優雅、略帶憂鬱的海歸鋼琴家。”
“你的任務，不是去刺殺，也不是去質問。你的任務是‘觀察’和‘傾聽’。儘可能接近周馮氏，留意她接觸的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尤其是……關於你母親盛婉清的。”
“真相，往往藏在最不經意的細節裡。”
送走陸九，公寓裡隻剩下盛之意和朱霆。明天就是決戰之日，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盛之意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滬市璀璨卻冰冷的夜景，輕輕活動著依舊酸痛的手指。朱霆走到她身後，默默地將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彆怕。”他低聲道，聲音沉穩有力，“明天，我就在外麵。誰敢動你，我拆了百樂門。”
盛之意回頭，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眼中不容置疑的守護，心裡那點因為即將深入虎穴而產生的忐忑，奇異地平複了許多。
她笑了笑，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歪的衣領，語氣帶著她特有的囂張：
“放心，該怕的是他們。”
“明天，老娘就去會會那位……好外婆。”
然而，就在此時，公寓的門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這麼晚了，會是誰？
朱霆警惕地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向外看去——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氣喘籲籲、臉色蒼白的陳隊長！
他猛地拉開門。陳隊長顧不上寒暄，直接壓低聲音，語氣急促地說道：
“九爺讓我立刻通知你們！計劃有變！”
“周家壽宴……提前了！就在今晚！”
“接你們的車，已經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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