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那女的是誰啊?!”
前排一個穿灰袍的小弟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使勁往前湊,“不是說聖女候選都是九大家族的天驕嗎?她怎麼混在柏家席位裡?”
“還有那麒麟!瑞獸啊!上古就傳說麒麟擇主,怎麼會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下跪?!”
“她是不是有什麼後台?或者……藏了什麼驚天秘密?”
議論聲跟潮水似的湧來,弟子們交頭接耳,目光跟探照燈似的紮在林昭昭身上,好奇裡摻著嫉妒,敬畏中藏著八卦。
就在這時,九大傳承家族的席位裡猛地響起一陣椅子摩擦地麵的刺耳聲。
林開淵拄著龍頭拐杖,“哢噠”一聲杵在地上,銀絲胡子翹得老高,嗓門卻故意放得慢悠悠:“司徒執事!林昭昭能得麒麟跪拜,定是身負天命!選拔賽本就該唯才是舉,依老夫看,得破例讓她加入巫女候選!”
這話聽著冠冕堂皇,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家夥眼底那點貪婪都快藏不住了——林昭昭本就是你林家的小姐,如今有了麒麟,可不順理成章成為聖女?還選啥!這比內定還內定!
“林老家主說得在理!”盅族部落族長藍蘇合立刻跟著附和,眼神跟鉤子似的黏在琉璃伽羅身上,“瑞獸擇主,本就是天大的吉兆,讓她參選,正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隻要把人騙上祭台,還怕沒機會搶麒麟?就算搶不到,讓她“意外”死在試煉裡,豈不是更省事?
“開什麼眼界?我看你們是想把她當靶子!”
一聲怒喝陡然炸響,青色衣袍帶起獵獵風聲,司徒風華瞬間擋在祭台邊。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摻碧青的廣袖長袍,衣擺繡著流轉的雲紋,走動時仿佛有清風繞身,腰間懸著枚風形玉佩,正是風神轉世的標誌。
此刻他氣得俊臉都沉了下來,周身仿佛有無形的氣流在湧動。
“你們忘了選拔賽的規矩?第一關闖萬蠱窟,進行靈樞共振試煉流程,裡麵的噬魂蠱能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第二關登罡風崖,閾限之境博弈,那刀子風專撕靈力屏障!第三關踏輪回鏡,血脈編碼破譯,能把人最痛的傷疤扒開了曬!”
他眼神跟淬了冰似的刮過那群老家夥:“昭昭連基礎巫法都沒練過,你們讓她去?是想看她被蠱蟲分屍,還是被罡風絞碎?!”
“嘶——司徒少主這護得也太明顯了吧?”幽硯塵摸著下巴,湊到聿明氏清辭耳邊叨叨,“前兩天頭條熱搜還掛著他跟林芳菲的緋聞呢,說什麼‘風神後裔與林家明珠天作之合’,這轉頭就為了林昭昭跟九大家族硬剛?該不會是……想腳踏兩條船?”
聿明氏清辭淡淡瞥了他一眼,指尖撚著玉佩:“你什麼時候見司徒風華對誰這麼緊張過?沒看見藍蘇合的手一直按在袖裡嗎?那裡藏著的‘蝕骨蠱’,沾著點就得爛成膿水。”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他這是在護著昭昭,免得被這群餓狼撕碎。”
祭台東側,林晚星已經捏緊了銀針囊,指節泛白:“星朵,待會兒誰敢動昭昭,咱們就跟他們拚了!”
星朵舉著鎏金權杖,小奶音透著狠勁兒:“對!昭姐姐的麒麟,誰也彆想搶!”
觀眾席角落,吳超凡舉著相機瘋狂按快門,突然激動得跳起來:“我的媽呀!我們公司那個動畫導演,前陣子還說要做個冰麒麟的大電影!這要是讓他瞧見真的,不得把劇本改得神仙打架?到時候咱們公司肯定爆火啊!票房不得賣到上天?!”
而祭台中央的林芳菲,指甲都快嵌進肉裡了,心口像是被火燒一樣。
她看著司徒風華護著林昭昭的背影,眼底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可嘴角卻偏偏勾起一抹溫柔的笑。
想加入?好啊。萬蠱窟裡她養的“血線蠱”正缺個宿主,罡風崖的風眼能吹散一切靈力,輪回鏡更是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懼……隻要林昭昭敢上台,她有的是辦法把那身麒麟氣運搶過來,讓她死得連魂魄都剩不下!
評委席上,九大族長各懷鬼胎——
司徒妄川摸著胡子笑眯了眼:要趕快讓昭昭這丫頭嫁入司徒家!有風華護著,麒麟就是司徒家的囊中之物!
林開淵陰沉著臉。
當年真不該把她趕出林家,要想辦法轉圜一下跟她的關係,幸好晚星這孩子還跟昭昭有來往,而母親也一直疼愛昭昭……也幸好我當年沒有把事情做絕!
聿明氏守宮端著茶盞沉思。
先探探底,若是可塑之才,納入麾下也不錯。
幽木客盯著琉璃伽羅的獨角,心裡瘋狂盤算。
召喚師最擅長馴獸,隻要抓到它,九境都得看我的臉色!
……
就在眾人吵得不可開交時,林昭昭忽然輕輕拍了拍琉璃伽羅的脖子。
冰麒麟立刻溫順地低下頭,林昭昭提著珍珠禮服裙擺,輕盈地飛身騎了上去。
月光傾瀉而下,給她周身鍍上一層銀輝,背後那雙蜻蜓翅膀泛著虹彩,隨著動作輕輕扇動,精致的珍珠禮服在夜風中微微揚起,襯得她如同雪月神女降臨,靈動又神聖,瞬間攫住了全場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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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參加。”
三個字清清淡淡,卻像一道驚雷炸在每個人耳邊。
司徒風華猛地回頭,眼底滿是錯愕:“昭昭,你瘋了?那些地方……”
“風仔。”林昭昭抬頭看他,眼神亮得像淬了光,“躲是躲不過的。”
她指尖拂過速寫本上暈開的墨漬,聲音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堅定,“以前我躲在凡塵界,他們派出屍傀;藏在人群裡,他們會放怪物來襲擊。與其等著被人背後捅刀子,不如站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暗處盯著我,是誰非要置我於死地。”
主動出擊,才能抓到狐狸尾巴。
司徒風華看著她清亮的眼睛,到了嘴邊的勸阻突然說不出口了。他知道,這丫頭看著軟,骨子裡卻比誰都倔。
司徒風止握著玄銅令牌的手頓了頓,終究緩緩放下。
柏星燼望著外孫女挺直的脊背,輕輕轉動著菩提子串,一聲輕歎散在風裡——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林芳菲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冷笑。
好戲,才剛剛開始。
此時林昭昭的話卻讓觀眾席的人聞到大瓜的氣息。
“什麼?有人要殺她?”
林昭昭那句“等著被人背後捅刀子”剛落地,前排一個穿灰布短打的弟子就驚得跳起來,手裡的巫紋令牌“哐當”掉在地上。
周圍的議論聲瞬間變了調,原本打探八卦的目光裡猛地摻進了驚恐——
“她剛才說……以前躲在凡塵界,被人派屍傀追殺?藏在人群裡,還有怪物襲擊?”
“怎麼會有人對她下死手?你看她騎在麒麟上的樣子,跟雪做的娃娃似的,漂亮又靈動……”
“白巫九境內部不是嚴禁自相殘殺嗎?誰敢這麼大膽子?”
人群像被投了顆炸雷,嗡嗡聲裡炸開無數個小漩渦。
有個梳雙丫髻的女弟子突然捂住嘴,聲音發顫:“我、我好像想起她是誰了……”
這話像根針,瞬間紮靜了周圍的議論。所有人都轉頭看她,連祭台上的家主們都眯起了眼。
女弟子被幾十雙眼睛盯著,緊張得攥緊了袖口:“十年前林家二房不是被趕出去了嗎?我奶奶說,二房的林開渝先生給老爺子瞧病,結果出了醫療事故,把老爺子治沒了……當時大伯林開淵發了好大的火,說二房是家族的罪人,連夜就把他們扔去了凡塵界。這位小姐眉眼跟二房的林夫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肯定是林開渝先生的女兒林昭昭!”
“林家二房?就是那個治死老爺子,被全族唾棄的二房?”
“天呐!她居然是林開淵家主的親侄女?”
“難怪剛才林晚星護著她……原來她們是堂姐妹?那林芳菲豈不是也跟她沾親?”
人群徹底炸了鍋。
有人扒著前排的肩膀往前湊,有人掏出手機飛快地打字,唯有吳超凡默默放下了相機。他望著那個騎在麒麟上的纖細身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背帶。
難怪她總愛躲在角落畫畫,難怪提到林家時眼神會發顫,原來這十年她竟是這樣過來的。吳超凡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酸澀得發疼,隻想衝上去站在她身後,替她擋住那些探究的、嘲諷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林昭昭聽得指甲都掐進了掌心——這些人哪裡知道,當年那場所謂的“醫療事故”疑點重重。
她剛要開口反駁那些嚼舌根的人,卻被星朵拽了拽袖子。小姑娘皺著眉,權杖頂端的寶石忽明忽暗:“昭姐姐,他們看你的眼神好嚇人……”
林昭昭輕輕拍了拍琉璃伽羅的脖頸,冰麒麟立刻會意,發出一聲震耳的低吼。吼聲裡帶著上古瑞獸的威壓,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卻沒人敢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