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弟子們盼星星盼月亮中,第二次試煉的鐘聲終於要敲響。
罡風崖下烏泱泱擠滿了人,摩肩接踵的架勢堪比年關集市,可那股子凝滯的緊張勁兒,卻像浸了冰的鐵索,死死勒在每個人心頭。
連風吹過衣袂的聲響都顯得格外紮耳,沒人敢隨意咳嗽,生怕動靜大了觸怒哪位長輩,或是壞了秘境開啟的規矩。
人群突然掀起一陣騷動,司徒風止來了。作為司徒家家主,他剛踏上崖邊的青石台,周遭的喧囂便像被無形的手掐斷,連呼吸聲都弱了三分。
他身著墨黑鑲銀藍色風紋長袍,腰間係著鑲嵌藍寶石的玉帶,站姿挺拔如青鬆,不怒自威的氣場壓得人下意識屏住呼吸。
普通弟子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唯有幾個世家子弟敢偷偷用餘光打量,卻也在觸及他深邃眼眸時慌忙低頭。
“都站好。”司徒風止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每個字都像落在實處的驚雷,“此次秘境凶險,黑巫蹤跡難測,我給你們的標記是你們保命的機會。”
他抬手輕揮,青藍色風係巫力便如溫順的溪流般湧出,沒有半分淩厲,卻精準地飄到每個弟子肩頭,凝成一枚半透明的風紋標記,觸之微涼,卻穩得像長在肉上。
緊接著,他從袖中取出一疊巴掌大的信號牌,指尖巫力微動,那些木牌便如帶了眼睛般,“咻咻”飛向人群,剛好落在每個弟子掌心。
“這是傳送牌,遇險要趕緊捏碎,莫要逞強。”他掃過全場,目光在司徒風華和林昭昭身上稍作停留,又很快移開,“記住,活著出來,比什麼都重要。”
這邊司徒風止還在訓話,司徒風華的手早已攥住了林昭昭的手腕,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力道像是要把人嵌進自己骨血裡。
他垂眸看著林昭昭,眼底的瘋戾被溫柔儘數覆蓋,連聲音都放得極輕:“昭昭,等會兒進了秘境,你一步都彆離開我。誰要是敢湊過來,我不管他是誰,都讓他橫著出去。”
話音剛落,他忽然抬頭,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不遠處正往這邊看的林夜熙,嚇得對方慌忙移開視線。
林昭昭剛想開口,就被一道爽朗的聲音打斷:“昭寶!這兒呢!”林晚星提著裙擺快步走來,紅色勁裝襯得她皮膚雪白,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熱絡。
她一把挽住林昭昭的胳膊,直接把人從司徒風華身邊拉走半分,挑釁似的瞥了他一眼:“昭寶,跟我組隊唄?我保證在秘境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保護你。”
跟在林晚星身後的幽硯塵立馬湊上來,眼睛亮晶晶的,話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蹦:“昭昭!我可跟你說,晚星姐這次準備可充分了!她帶了三十支破邪銀針,還讓我查了秘境的風水走勢——對了對了,我還聽說黑巫最擅長用幻境騙人,不過雲蒼澤那小子不是會破幻境嗎?要是他敢來搶你組隊,我幫你懟他!”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司徒風華的臉色,見對方臉色越來越黑,忍不住憋笑,又湊到林昭昭耳邊小聲說:“你看司徒風華,臉都快黑成鍋底了,跟被搶了糖的小孩似的。”
“幽硯塵,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嘴縫上。”司徒風華的聲音冷得像冰,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幽硯塵嚇得趕緊躲到林晚星身後,卻還不忘探出頭補充:“我說的是實話嘛!晚星姐還說了,要是你敢欺負昭昭,她就把你上次偷偷練習給昭昭做桂花糕,結果被司徒家主抓包的事兒說出去!”
林晚星沒好氣地拍了幽硯塵一下,卻也沒否認,隻是對著林昭昭笑得更歡:“彆理他瞎起哄。不過說真的,跟我組隊安全。我遠程輸出,硯塵雖然話多,但近戰厲害,還能幫咱們探路。對了,還有星朵呢!”
被點名的星朵立馬跑過來,小短腿跑得飛快,腰間佩戴著一枚荷包,仰著小臉看著林昭昭,眼睛裡滿是期待:“昭昭姐姐!我帶了好多療傷藥,有止血的、止痛的,還有能解小毒的!要是你受傷了,我馬上給你敷藥,比醫館的大夫還快呢!”
她說著,還從荷包裡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遞到林昭昭麵前,“這個是我特意做的,吃了能增強抵抗力,你拿著!”
聿明氏清辭這時才慢悠悠走上前,他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時,眼底的銳利柔和了幾分,卻在看向司徒風華時恢複了平靜:“風華,我們組隊確實更穩妥。晚星遠程,我辨方位,硯塵近戰,星朵療傷,再加上你和昭昭,這配置能應對大部分危險。”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能保證,沒人會打擾你和昭昭。”
司徒風華剛想拒絕,就見雲蒼澤快步走了過來。他身著月白色錦袍,手裡抱著七弦琴,一副貴公子模樣,可眼神裡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他直接無視司徒風華,湊到林昭昭麵前,笑得殷勤:“昭昭昭昭!帶我一個帶我一個!我最會破夢境幻境了,黑巫那些破伎倆,我一眼就能看穿!而且我打架也不差,絕對能當你的專屬打手!”說著還拍了拍胸脯,生怕林昭昭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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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跟昭昭組隊?問過我了嗎?我們倆一組挺好,不缺人!”司徒風華瞬間炸了,一把將林昭昭拉到自己身後,手按在劍柄上,指節泛白,“雲蒼澤,我警告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廢了你的巫力!”
“你憑什麼管我?”雲蒼澤不甘示弱,指著林昭昭,“昭昭還沒說話呢!她願意跟誰組隊,是她的自由!”
兩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林昭昭趕緊拉住司徒風華的胳膊,柔聲勸道:“好啦好啦,都彆吵了。大家也是好意,人多確實更安全,要不咱就一起組隊唄?”
上次的黑巫更改法陣的事也不知道九境的領導們查得怎麼樣了……萬一這次又碰上危險,彆人可以不管,大姐姐和星朵是不能不管的,還是一起組隊比較好。
司徒風華看著林昭昭帶著懇求的眼神,眼底的瘋戾漸漸褪去,卻還是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好,但他們必須離你三尺遠。尤其是雲蒼澤,你敢靠近昭昭一步,我就把你扔給黑巫!”
雲蒼澤剛想反駁,就見柏淩雲急匆匆跑過來。
他一把拉過林昭昭,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嘴裡絮絮叨叨:“昭寶,你帶夠傷藥了嗎?我給你塞的護身符呢?拿出來讓我看看!進了秘境彆亂跑,風華要是敢讓你受委屈,你就捏信號牌出來,大舅舅給你撐腰!”
他一邊說,一邊瞪了司徒風華一眼,“風華,我可把話撂在這,昭昭要是少一根頭發,我就把你那把破劍熔了!”
司徒風華連忙點頭,趁機把林昭昭往自己懷裡摟了摟,像是在宣示主權。
聿明氏清辭無奈地笑了笑,林晚星則翻了個白眼,拉著幽硯塵和星朵往後退了退,給兩人留出空間。
不遠處的大榕樹下陰影裡,林芳菲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把手心紮出血來。她看著司徒風華對林昭昭的溫柔,嫉妒得心口發疼,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站在她身邊的林夜熙連忙扶住她,聲音帶著討好:“姐,你彆生氣。等進了秘境,我幫你把林昭昭引到黑巫的陷阱裡,到時候她肯定活不成。”
林芳菲瞥了林夜熙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用你多事。我早就準備好了,等會兒我把這瓶媚藥撒在林昭昭身上,讓她在秘境裡出儘洋相。到時候司徒風華看到她那副下賤模樣,肯定會厭惡她。而我,會在他麵前殺了黑巫,讓他知道,誰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瓷瓶,瓶身泛著詭異的螢光。
她在心裡惡狠狠地琢磨:“林昭昭,你彆得意!等進了秘境,我就讓你中媚藥,到時候看你還怎麼裝清高,讓你變成人人都能欺負的下賤爐鼎!”
想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看得人心裡發毛。
林夜熙看著她的側臉,眼神裡滿是癡迷:“姐,你真厲害。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挺你。”
就在這時,司徒風止的聲音再次響起:“秘境開啟,出發!”
崖邊的石壁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裡麵傳來陣陣陰風。弟子們魚貫而入,林昭昭被司徒風華護在身前,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過來,還低聲哄她:“彆怕,我走前麵。”林晚星和幽硯塵跟在身後,聿明氏清辭和星朵走在最後,雲蒼澤則抱著七弦琴,不甘地跟在隊伍外側,眼神總往林昭昭那邊飄。
林芳菲和林夜熙落在最後,她盯著林昭昭的背影,嘴角勾出抹陰狠的笑,指尖悄悄摸進袖中,把那個裝著熒光魔藥的瓷瓶攥得更緊,隻要動用這瓶加了林昭昭臍帶血的媚藥,一定能讓林昭昭成為司徒風華最厭惡的下賤女人!
而她再動用攝魂愛情咒,就能讓司徒風華心甘情願認她為摯愛!
秘境之中,一場圍繞著林昭昭的陰謀,正悄然拉開序幕。
罡風崖秘境的陰風裹著寒意,七人小組剛踏入黑洞洞的入口,腳下突然竄起妖異的淡紫色光暈。林昭昭隻覺天旋地轉,耳邊的風聲、司徒風華的叮囑瞬間被柔媚的古箏聲與丫鬟的軟語覆蓋——
“小姐!快醒醒!今日是您和天師大人的大喜日子,妝娘都等半個時辰了!”
猛地睜眼,粉色纏枝蓮紗帳垂在眼前,鼻尖縈繞著清雅的合歡香,身上穿的是繡滿並蒂蓮的水紅嫁衣,手腕上的羊脂玉鐲涼得沁人。
雕花梳妝台的銅鏡裡,映出她簪著珠花的模樣,身後的描金衣櫃、窗邊的青瓷瓶……這古代丞相府大小姐的閨房,逼真得讓她心頭發慌。
“昭寶!你磨磨蹭蹭啥呢?”林晚星的大嗓門撞開房門,她穿一身淺綠襦裙,舉著支嵌著珍珠的鳳凰步搖衝進來,“看我給你搶的好東西!這步搖配你嫁衣,保管司徒風華見了眼直!”
星朵也抱著個繡桃花的錦盒跑進來,小臉上滿是雀躍:“昭昭姐姐,我求廟裡的大師給你開了平安符,還塞了顆護心丹,保你和天師大人一輩子平平安安!”
熟悉的臉龐,親昵的稱呼,可林昭昭的手卻冰涼——她明明前一刻還在秘境入口,被司徒風華護在身前,怎麼轉眼就成了待嫁的林家大小姐?下意識想調動巫力,體內卻像被無形的鎖鏈捆住,連貼身的儲物袋都摸不到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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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怎麼這麼白?緊張啦?”林晚星戳了戳她的臉頰,滿是豪氣,“彆怕!司徒風華敢對你不好,我林晚星第一個揍得他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