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比方才柔和了些，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放鬆，“說吧，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池笙指尖還捏著方才用來墊碗的紙巾，聞言動作頓了頓，先低頭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唇角，才抬起頭看他。
她鼓了鼓臉頰，努了努嘴，像是在斟酌措辭，半晌才小聲說：“其實……也不算要你答應什麼事啦。”
她的目光輕輕晃了晃，落在傅景驍手腕上的表帶上，又很快收回來，語氣裡添了幾分認真：“就是想問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認真地回答我。”
說最後幾個字時，她刻意放輕了聲音，連帶著呼吸都慢了半拍，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傅景驍挑了挑眉，指尖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看著池笙眼底那點藏不住的緊張，放緩了語氣，低低地“嗯”了一聲，尾音帶著幾分縱容：“問吧，我聽著。”
得到回應，池笙卻反而更緊張了些。她手指攥著紙巾，把那柔軟的紙團捏得皺巴巴的，喉結輕輕滾了滾，才慢慢開口：“就是……就是上次。”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們不是一起回老宅吃飯嗎？那天下午我去找你，路過爺爺書房的時候，聽到你和爺爺在說話……”
“老宅”“爺爺”“談話”這幾個詞一出口，傅景驍原本在膝蓋上輕敲的手指猛地停頓下來，連帶著周身的氣息都微微沉了幾分。
他抬眸看向池笙，深邃的眼底瞬間掠過一絲了然——他太清楚那次談話的內容，也瞬間明白她要問的是什麼。
空氣像是安靜了下來，連窗外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清晰了幾分。
傅景驍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目光沉沉地落在池笙臉上，看著她緊張得微微泛紅的耳尖，等著她把沒說完的話問出口。
客廳裡的空氣像是凝住了，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輕輕劃破這份安靜。
池笙看著傅景驍沉默的模樣，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身下的衣服，指腹蹭過細膩的織物紋理，才鼓起勇氣繼續問下去。
她的聲音比剛才更輕了些，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每個字都像是斟酌了許久才說出口：“我……我聽到你們提到了離婚協議。”
說到“離婚協議”這四個字時，她的呼吸明顯頓了頓，抬眼看向傅景驍，眼底藏著一絲不安，“那個協議……是我和你的嗎？”
傅景驍此刻正拿著毛巾擦手，聽到這話，擦拭的動作驟然一頓。
白色的棉質毛巾還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殘留的水汽慢慢洇開一小片濕痕。
他沉默了兩秒，抬手將毛巾疊好，輕輕放在手邊的茶幾上，才緩緩抬眸看向池笙。
他的目光深邃，像是藏著一片望不見底的海，落在池笙臉上時，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卻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輕聲反問：“你想知道？”
池笙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點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眼底的不安褪去些許，多了幾分急切的期待。
她攥著沙發巾的手鬆了鬆，身體微微前傾，等著他的答案。
傅景驍看著她這副模樣，喉結輕輕滾了滾，才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些，帶著一種難得的坦誠：“行，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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