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芙不敢重提那晚的事。
還是王姨從樓上跑下來,跟安濡雙說了來龍去脈。
“混賬!”
一聲厲喝從門外傳進,江聽芙不知道是在罵誰,索性閉上雙眼,把耳朵捂了起來。
門外。
安濡雙聽完王姨的話氣得不行。
王家侄子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唐之華竟還敢來找她求情。
她要是沒親自來問清楚,貿然跟兒子開口,隻怕母子情分就要更淡了。
簡直混蛋。
不可理喻,喪心病狂。
王姨順帶把江聽芙的病情也說了。
“夫人,聽說江家人去鄉下還沒回來,太太現在這樣的確不適合一個人住,夫人您看……”
安濡雙想起江聽芙剛剛的反常,心裡莫名不是滋味:“我不趕她走。”
不喜歡歸不喜歡。
她還不至於這麼惡毒。
安濡雙從門外往裡走,剛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王姨,你剛剛叫江聽芙什麼?太太?”
王姨下意識點頭:“是的……”
她應完,像是才反應過來:“……啊對不起夫人,我從前叫習慣了,忘了改口。”
主要是先生也沒叫她改口。
她這兩天都是這麼喊過來的。
一個稱呼而已,安濡雙不想跟一個傭人計較。
江聽芙住了兩天,王姨也這麼叫了兩天。
她們倆沒反應過來就算了,她兒子總不會糊塗到這種地步。
看來還真是想跟江聽芙複婚。
安濡雙簡直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走回客廳,高跟鞋的聲音比剛剛輕了些,坐在沙發的另一角。
江聽芙硬著氣頂撞完安濡雙,像是徹底擺爛了,抬手胡亂擦了把眼淚,起身:“伯母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我走了。”
她說完就往樓上去。
安濡雙聽完這事後,不知道怎麼跟她開口,情急之下喊住她:“你…你去睡覺?”
江聽芙不太理解安濡雙的話,但還是老老實實說:“我去拿我的東西,然後,離開。”
“彆!”安濡雙一聽也坐不住了。
江聽芙頓住腳步,背影有些無措。
這是不讓她拿嗎?怕她拿了禦景灣的東西?
江聽芙的包包和那套穿來的衣服都在樓上,她想了想,毅然決然轉身,往大門方向走去。
那算了,她不要了。
看著越走越快的人,安濡雙竟一時不知該乾什麼好。
江聽芙走到玄關換鞋,安濡雙沉默了半晌,跟過去彎下腰,語氣儘量平和:“聽芙,我有話想跟你說,你、你不用走。”
江聽芙已經穿好鞋了。
就這麼直愣愣站在玄關:“伯母您說。”
說完她就走。
“……”安濡雙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像看見了親戚家那些聽不進話的小孩。
嘴上附和著你,其實心裡壓根就不服氣。
說了也不定聽得進去。
“你跟我過來坐著說,行嗎?”安濡雙嘗試和她商量。
江聽芙不說話,徑直走到沙發那一角,等安濡雙坐了她才坐。
安濡雙側目打量了一番,江聽芙身上的衣服鞋子看起來都是新的,那件針織外套還是p家新出的款,上個月p家來裴宅展新品的時候她見過。
無非是她兒子的手筆罷了。
把人當寶似的藏在禦景灣,還讓門衛防著她。
當媽的還不如一個女人親。
不過這針織外套穿在江聽芙身上比她看新品展的時候好看。
大概……是人好看吧。
江聽芙這兩天瘦了,雙頰上的嬰兒肥消得隻剩一點,襯得整張臉更精致了,眼睛又大又亮,嘴唇粉嫩飽滿。
跟她老氣橫秋的兒子比起來,的確是感覺年紀上有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