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很長，仿佛沒有儘頭。
蘇舍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石階的中央，避開那些匍匐的信徒。他聽著周圍的誦經聲、叩拜聲，聽著山巔傳來的縹緲梵音，心中一片平靜。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是慈悲的高僧，還是冷漠的偽佛。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
因為他的道，在人間，在親眼所見，在親身所感。
哪怕這條路，布滿荊棘，哪怕真相，可能傷人。
萬佛山的石階，越往上越陡峭，金光也愈發濃鬱，幾乎凝成實質。
空氣中的梵音變得清晰起來，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可落在蘇舍耳中，卻添了幾分刻意。
他剛走過千級石階，前方的平台上，突然出現數十道身影。
清一色的黃色袈裟，手持念珠或禪杖，正是萬佛山的佛修。
為首的是一位中年僧人，麵容方正，眉心有一點朱砂記，氣息已達合體後期，身後跟著的僧人，修為也都在化神以上，顯然是寺中中上的精銳。
他們呈扇形散開，將蘇舍合圍在平台中央，禪杖頓地，發出“篤篤”的悶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施主，請回吧。”中年僧人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威嚴，“萬佛山非俗子可闖，再往前，便是大雷音寺禁地，莫要自誤。”
蘇舍停下腳步，青衫在金光中輕輕飄動。他掃過周圍的佛修，他們眼中雖有警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仿佛他的到來，驚擾了什麼。
“回？”蘇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語氣平靜卻帶著穿透力，“我來此隻為求道，看一眼佛門真容。你們若心中無鬼，對得起天地蒼生，對得起口中‘慈悲’二字，為何要攔我？”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佛修耳中，讓他們握著念珠的手微微一緊。
“強詞奪理！”中年僧人臉色一沉，“佛門聖地，豈容你這等不明來曆之人放肆？你若執意闖山，休怪我等不念同道之情！”
“同道？”蘇舍搖頭，“你們連讓我見一見‘道’的勇氣都沒有，談何同道？”
他往前邁了一步，看似緩慢，卻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接逼近了包圍圈的邊緣。
“找死！”
中年僧人眼中厲色一閃，猛地抬手：“拿下他！”
數十位佛修齊齊出手！
佛光暴漲，念珠化作流光，禪杖帶著破風之聲，無數蘊含著“降魔”“鎮邪”意境的佛印，如同潮水般朝著蘇舍湧來！他們顯然動了真怒，這一擊，足以重創普通合體修士！
平台上的金光被攪動，梵音變得急促，仿佛也在為這場衝突助威。
蘇舍卻依舊站在原地，臉上不見絲毫慌亂。
他緩緩抬起手，將懷中的《道德經》取出，輕輕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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