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市區“婚紗定製館”的暖空調開得足足的。陳慧站在試衣鏡前，身上穿著件簡約的白色a字婚紗，領口繡著細碎的珍珠，裙擺垂到腳踝，沒有誇張的蓬裙，也沒有繁複的蕾絲，卻襯得她腰細腿長，皮膚愈發白皙。她伸手摸了摸領口的珍珠，嘴角忍不住上揚：“建業，你看這件怎麼樣？不張揚，還方便走路，敬酒的時候也不用小心翼翼的。”
林建業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裡攥著杯熱可可，眼睛都看直了。他放下杯子走過去，幫陳慧理了理背後的拉鏈，聲音裡帶著點緊張又驕傲：“好看，太好看了。你穿這件，比櫥窗裡那些鑲鑽的還好看。”他其實不懂婚紗款式，隻覺得陳慧穿什麼都好，尤其是此刻，暖黃的燈光灑在她身上，像裹了層溫柔的光，讓他心跳都快了半拍。
店員卻快步走過來，手裡拿著件拖尾婚紗，裙擺上綴滿了水鑽，晃得人眼睛疼：“小姐，這件‘星辰款’是我們家的爆款，好多新娘都選它，拍照特彆上鏡，您要不要試試？比您身上這件大氣多了。”她說著就想把婚紗往陳慧身上遞，眼神裡帶著點“嫌貧愛富”的打量——她看建業穿著普通的藍色夾克，以為兩人預算有限，想趁機推銷貴的款式。
陳慧笑著擺手：“不用了，謝謝。我還是喜歡這件，簡單舒服，也符合我的風格。”她知道那件“星辰款”要八千多，是她身上這件的三倍價格，婚禮本就不用鋪張，把錢花在實用的地方更實在。
店員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卻還不死心：“小姐，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婚紗可得選好點的，不然以後回想起來多遺憾啊。您看您先生這麼疼您，肯定願意給您買更好的。”
建業皺了皺眉，把陳慧護在身後，語氣堅定：“我們就選這件，麻煩你幫我們包起來。錢我們有，但得花在刀刃上，沒必要為了‘大氣’浪費。”他掏出手機，當場付了定金，店員見他們態度堅決，隻能悻悻地去打包，嘴裡還小聲嘟囔“真是不懂審美”。
剛走出婚紗店，就遇見提著菜籃子的張嬸。她看見陳慧手裡的婚紗袋，眼睛立刻亮了，湊過來翻來覆去地看：“陳慧啊，這就是你選的婚紗？看著也太簡單了，連個拖尾都沒有，我侄女結婚的時候，穿的婚紗鑲滿了鑽，拖尾能有兩米長，那才叫氣派！”
陳慧沒生氣，隻是笑著說：“張嬸，我覺得簡單點挺好，穿著舒服，也不耽誤做事。婚禮是過日子的開始，踏實比氣派重要。”
“踏實？我看是沒錢吧！”張嬸撇了撇嘴，聲音拔高了些，“建業，你五金店不是賺了不少嗎？怎麼連件好婚紗都舍不得給陳慧買？以後陳慧跟你過日子，怕是要受委屈。”
建業臉色沉了沉，剛想反駁，陳慧拉了拉他的手，對張嬸說：“張嬸，我們的日子我們自己過，好不好不用彆人說。建業對我好，我心裡清楚，這就夠了。”說完，她拉著建業就走，沒再給張嬸說話的機會。
走遠後，建業還在生氣：“張嬸也太過分了，總愛說閒話，下次再這樣，我肯定跟她理論。”
陳慧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彆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見不得彆人好。我們趕緊去訂酒店，彆耽誤了正事。”
兩人訂的酒店在清溪鎮中心，中等規模，能擺20桌，離安置區和陳慧家都近，親戚們來回方便。酒店經理領著他們看宴會廳，牆上掛著紅色的綢帶，舞台不大卻很溫馨。經理推薦“豪華套餐”，說包含龍蝦、鮑魚，顯得有檔次，建業卻搖了搖頭：“不用豪華套餐，我們自己定菜單就行，要家常菜，比如糖醋魚、辣子雞、清燉羊肉，都是親戚們愛吃的，實惠還下飯。”
經理有點意外，卻還是拿出菜單讓他們勾選。陳慧指著菜單上的“清蒸鱸魚”說：“這個換成糖醋魚吧，老人孩子都愛吃；還有這個梅菜扣肉，多放點點糖，我媽說咱們這邊人愛吃甜口的。”建業在旁邊補充：“飲料除了可樂雪碧，再加點熱豆漿，冬天喝著暖和，老人小孩都能喝。”
正說著，經理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們訂的12月5號，有另一對新人也想訂，你們能不能往後錯一天？他們願意加2000塊場地費。”
建業和陳慧對視一眼，都有點犯難——12月5號是林老太找人算的好日子，說“宜嫁娶，利和睦”，要是改日子，老人肯定不開心。建業跟經理商量：“我們不能改日子，這是家裡老人定的，對我們很重要。要不你跟那對新人說說，看他們能不能換個日子，我們可以多付500塊場地費，就當補償。”
經理去打了個電話，回來笑著說：“成了！那對新人同意改到6號，說理解你們看重日子的心情。”兩人鬆了口氣，當場交了定金，約定婚禮前一周來確認菜單和布置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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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喜糖的事，兩人選在市區的批發市場。周末一早，建業開著麵包車，載著陳慧和曉陽就出發了——曉陽自告奮勇要幫忙“挑最好吃的糖”，還特意帶了個小本子，記著鄰居們的口味：“王奶奶牙口不好，要軟糖；李叔愛吃堅果，得多買點巴旦木；張嬸家的小侄子愛吃巧克力，要黑巧，彆太甜。”
批發市場裡人來人往，糖味、堅果味混在一起，熱鬨得很。陳慧拿起一包奶糖，撕開一顆嘗了嘗，甜而不膩，奶味很足：“這個好，老人孩子都能吃，就買這個。”建業拿起一包巴旦木，看了看生產日期：“這個新鮮，沒受潮，多拿兩箱，裝喜糖盒的時候放兩顆，顯得實在。”
曉陽趴在糖果攤前，拿著小本子對照：“老板，有沒有黑巧克力？要純度60的，彆太甜。”老板笑著遞過一包：“小朋友真細心，這個巧克力賣得好，好多人結婚都買它。”曉陽嘗了一顆，點點頭：“就這個，給我來十斤！”
正挑著，陳慧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還得買點水果糖，顏色鮮豔，裝在喜糖盒裡好看。”建業趕緊附和：“再買些紅棗和桂圓，寓意‘早生貴子’，老一輩都喜歡這個。”
三人挑了滿滿一車糖，付完錢，曉陽主動幫著搬：“我力氣大，能搬兩箱！”陳慧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笑著說：“曉陽真是個小男子漢，以後結婚，還讓你當伴郎。”曉陽眼睛一亮：“真的嗎？我肯定好好表現，幫你們遞戒指、拎東西！”
回到家，全家都來幫忙裝喜糖盒。趙秀蘭拿出提前買的紅色喜糖盒，上麵印著“百年好合”的字樣，小巧又喜慶。林老太戴著老花鏡，坐在桌旁，把紅棗、桂圓、奶糖、巧克力按比例放進盒子裡，每一個都擺得整整齊齊：“喜糖要裝得滿，才顯得有福氣，親戚們拿到也開心。”
趙秀蘭手裡拿著件紅色的敬酒服，遞給陳慧：“慧慧，你試試這件，我昨天去鎮上布店挑的料子，純棉的，穿著舒服，顏色也正，敬酒的時候穿正好。”陳慧接過敬酒服，比了比尺寸，剛好合身：“謝謝嫂子，我太喜歡了，比店裡買的還好看。”
林老太從裡屋拿出個紅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雙紅繡鞋，鞋麵上繡著小小的鴛鴦，針腳細密得看不見線頭。她拉過陳慧的手，把繡鞋放在她手裡：“這是我熬了三個晚上縫的，老輩人說，新娘穿紅繡鞋，日子能過得紅紅火火。你試試合不合腳，不合腳我再改。”
陳慧穿上繡鞋，大小正好，紅色的鞋跟踩在地上，輕輕一響，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舒服。她眼眶有點紅，抱著林老太說：“奶奶，謝謝您，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我以後一定跟建業好好孝敬您，好好過日子。”
林老太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隻要你們倆好好的，比啥都強。”
晚上，全家圍坐在客廳裡，一起整理婚禮清單。林建國拿著筆，在紙上寫著：“接親車隊要三輛，找李叔幫忙聯係；伴郎伴娘各兩個，曉陽當伴郎，曉梅當伴娘；婚禮當天的攝影，找曉梅的同學，她同學是學攝影的，技術好還便宜。”
建業補充：“五金店那天停業一天，讓員工們都來參加婚禮，熱鬨熱鬨；還有，婚禮前一天，我和陳慧去給親戚們送喜帖，順便確認一下人數。”
趙秀蘭笑著說：“我負責婚禮當天的飯菜，早上在家煮餃子，寓意‘子孫滿堂’，再給大家準備點熱乎的紅糖薑茶，冬天喝著暖和。”
曉陽舉著小手：“我負責幫陳慧姐拎婚紗，還負責在婚禮上撒花瓣，保證撒得均勻又好看！”
全家都笑了，客廳裡的燈光暖融融的，映著每個人的笑臉。陳慧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裡滿是踏實——她知道，自己選對了人，也選對了家人。林家沒有複雜的規矩，沒有挑剔的要求，隻有真心的關愛和踏實的支持，這份溫暖，比任何奢華的婚禮都更讓她感動。
臨睡前，建業幫陳慧整理婚紗和敬酒服，小聲說：“慧慧，委屈你了，婚禮沒給你辦得太隆重。”
陳慧搖搖頭，靠在他肩膀上：“一點都不委屈。有這麼多家人陪著，有你對我好，這就是最好的婚禮。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把小家庭經營好，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建業緊緊抱住她，心裡滿是憧憬。窗外的雪還在下，可屋裡卻暖得像春天。這場簡單卻滿是心意的婚禮籌備，不僅是他和陳慧幸福的開始，更是林家家風的延續——不慕虛榮、實用為本、家人齊心，這些看似簡單的道理，卻讓這個冬天，變得格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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