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米香裡的歸人_拆遷後,我家靠吃瓜暴富了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1章 玉米香裡的歸人(1 / 1)

1998年,夏末。太陽像被誰咬了一口的溏心柿子,軟軟地淌著蜜光,把清溪村泡得又暖又甜。田裡的玉米穗子剛黃梢,麥秸垛在村頭排成金黃的小山,風一過,“沙沙”地響,像老村長咳嗽完又笑出聲。柴火味、牛糞味、新磨的豆漿味,攪在一起,順著巷口往人鼻孔裡鑽——這就是“過日子”的氣兒。

“噠噠——噠噠——”腳步由遠及近,林建業弓著背從夕陽裡走出來。帆布包洗得發白,兩根帶子勒進肩膀,把藍汗衫勒出兩道濕印,像剛被大雨淋過。包角黑乎乎一塊機油,是城裡機床濺上的,洗了三回還留著“廠”味,一靠近就能聞到金屬的涼。

褲腳卷到膝蓋,露出的小腿被曬成古銅,上麵粘著泥點、草籽,還有拖拉機濺上的柴油星子,一走“嘩啦嘩啦”掉渣。腳踝腫得發亮,布鞋後幫被踩成拖鞋,“啪嗒啪嗒”拍在土路上,像兩隻半濕的巴掌給他鼓掌。

籬笆外,趙秀蘭正蹲著擇菠菜,翠綠菜葉鋪了滿地,晨露曬乾的鹽霜在葉脈上閃,像撒了一把碎鑽。聽見動靜,她“騰”地起身,膝蓋“哢啦”一聲,手裡的菠菜“啪嗒”掉回竹籃,一根胡蘿卜滾到建業腳麵,沾了泥,像給他送禮。

“建業?你咋提前回來了?”秀蘭圍裙上沾著菠菜葉的碎渣,綠屑被風一吹,粘在粗布上,像給圍裙繡了花邊。

建業把包往地上一放,“嗵”一聲砸起小股塵,汗珠子順著鬢角往下淌,在下巴彙成一條小河。“想家了!廠裡訂單少,我辭了早回,還能趕上掰玉米。”他聲音發啞,卻帶著糖屑似的甜。

“二叔——!”屋裡鉛筆盒“嘩啦”掉地,曉陽像顆小炮彈衝出來,帆布鞋後幫踩著當拖鞋,鞋帶“吧嗒吧嗒”拍腳底,像兩隻半濕的鯰魚。他撲住建業腿,汗漬漬的小臉在泥褲腿上蹭出一條白痕,混著沙粒,像給褲子開了條拉鏈。

建業被他撞得往後趔趄,笑著單手把小家夥舉過頭頂,胳膊肘蹭到曉陽後背的汗堿,一股鹹鹹的“小孩味”鑽進鼻子。他蹲下身,從帆布包裡掏出藍布小袋,袋口麻繩一拉,“嘶啦”——鐵皮青蛙滾出來,深綠背殼映著夕陽,黃波浪紋像會動。建業拇指一按,“哢嗒!”青蛙“嗖”地蹦半米遠,尾巴尖紅漆一閃,像抹了胭脂的小偷。

曉陽光著腳追過去,腳底板踩在被太陽曬得微燙的青石板上,“嘶哈嘶哈”直吸氣,像踩在烙餅鍋上。青蛙卡在柴火垛縫裡,他撅屁股掏,膝蓋蹭得全是灰,灰裡還混著碎鬆針,一抬手,掌心被紮出幾個小紅點,卻顧不上疼,舉著青蛙笑得見牙不見眼。

林老太扶著門框邁出來,銀發被黑布帕子包得嚴嚴實實,手裡攥半塊紅薯乾,牙印彎彎,像月牙。她加快腳步,拐杖“篤篤”敲地,每一下都帶起一小股塵土。一見建業,她粗糙的老繭手立馬攥住孫子,掌紋裡的裂口刮得建業手背發癢,卻暖得他眼眶發熱。

“瘦了!城裡的飯是不是沒油水?看這臉,都沒以前紅實了。”老太用指腹捏建業腮,指甲縫裡還沾著曬豆角留下的褐斑。

建業嘿嘿笑,露出兩排白牙,眼角塵土被笑紋擠成細道道:“沒媽烤的紅薯乾甜。”

建業蹲在地上,帆布包“嘩啦”倒出口子——

粉色塑料發卡,月牙形,中間假寶石被夕陽一照,粉光在他指尖跳舞,像給手指戴了戒指。

天安門搪瓷缸,白底紅牆,厚得能立住筷子,缸沿還貼著半張“北京”商標,風一吹“嘩啦”響。

藍蓋雪花膏,一打開,蘭花味衝出來,混著院裡的玉米須味,竟成了“鄉村限定”香。

趙秀蘭挑一點雪花膏抹手,虎口裂口立刻被涼意蓋住,她笑出一臉褶子:“這味兒,比地裡的韭菜花還清新。”

張嬸的大嗓門隔牆飛進來,人隨聲到,手裡挎籃韭菜還滴著露水,露水混著泥,一路走一路掉“黑豆”。她一眼瞄見鐵皮青蛙,脖子伸得老長,頸後的肥肉擠出三道褶:“哎呦,綠瑩瑩的,還會蹦?得花兩塊吧?”

建業笑:“兩塊五,不貴。下回給您帶個紅的,給小孫子玩。”

“那敢情好!”張嬸樂得直拍大腿,韭菜上的泥點甩到地上,被狗舔了去,狗尾巴搖得跟風車似的。

雞蛋麵端上來,白瓷碗沿冒著熱氣,倆荷包蛋黃澄澄,像夕陽被舀進碗裡。蔥花綠瑩瑩,浮在香油花上,一攪,油星子濺到碗邊,像給碗口鑲了金邊。建業先吸溜一口,燙得直嗬氣,卻舍不得停,“呼嚕呼嚕”——麵條筋道,撞得牙齒發彈,湯汁順著喉嚨滾下去,在胸口開出一條暖河。

林建國扛著鋤頭進門,鋤頭把上掛兜野山楂,紅得晃眼,像一串小燈籠。他放下鋤頭,先壓井,“吱呀吱呀”壓出一瓢涼水,仰脖“咕咚咕咚”喝,水順著嘴角往下淌,在藍布褂子上洇出深色的雲,雲裡還混著汗堿,像一幅會動的地圖。

夜漸深,月光從槐樹葉縫裡漏下來,像撒了一把碎銀。建業把帆布包倒扣在床頭,城裡剩下的糖紙“嘩啦”落下,在月光裡閃閃發亮,像一把碎玻璃。他摸出最後一顆水果糖,剝開,塞進曉陽嘴裡,自己也含一顆,甜得眯起眼。

院外,玉米葉子“沙沙”摩挲,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卻一點也不吵,倒像給夜色加了鼓點。遠處傳來“呱——呱——”的蛙聲,混著張嬸家新生豬仔的“哼哼”,像誰在敲一麵破鑼,鑼聲裡卻帶著奶味。

曉陽趴在建業肚皮上,鐵皮青蛙放在兩人中間,月光落在青蛙背殼,紅漆像一撮小火苗。建業摸著侄子頭發,小聲講機床:“那家夥嗓門比咱村鋸木廠還大,鐵屑一飛,像下火雨……”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均勻的鼾聲。

夜風掠過,帶來曬場上未收完的玉米須味,混著雪花膏的蘭花香,竟成了“家”的味道。建業翻個身,夢裡,機床的轟鳴漸漸遠了,隻剩下玉米拔節的“劈啪”聲和紅薯粥的甜香,在鼻尖繞啊繞,繞成一條叫“日子”的線,把他牢牢係在清溪村的土地上——踏實、滾熱,煙火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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