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清晨的霜氣裹著寒風，在地麵結了層薄薄的白，踩上去“咯吱”響。林家小院的燈卻亮得格外早，趙秀蘭係著圍裙，正蹲在廚房門口擇青菜，翠綠的菜葉上還沾著霜花，被她哈著氣搓了搓，才放進竹籃裡；林老太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裡捏著個紅布包，裡麵裹著塊小巧的玉墜，是她年輕時攢錢買的，要給陳慧當訂婚禮，針腳細細地縫著布包邊緣，嘴裡還哼著老調子；林建國則在院子裡整理木工鋪的訂單，時不時抬頭往巷口望，盼著建業和陳慧早點來。
“嫂子，我跟陳慧來了！”院門外傳來建業的聲音，帶著點抑製不住的興奮。趙秀蘭趕緊擦了擦手，迎出去一看，建業穿著件新的深藍色夾克，頭發梳得整齊，手裡拎著個首飾盒；陳慧跟在他身邊，穿了件淺粉色的羽絨服，馬尾辮上彆著個小小的珍珠發卡，臉頰凍得微紅，手裡攥著個保溫桶，裡麵裝著給林老太熬的小米粥，兩人手牽著手，走得慢，眼裡的甜都快溢出來了。
“快進來，外麵冷！”趙秀蘭拉著陳慧的手往屋裡讓，指尖觸到姑娘冰涼的手，趕緊把她的手揣進自己兜裡暖著，“咋不多穿點？凍壞了可咋整。”
“嫂子，不冷，走路來的，身上熱乎。”陳慧靦腆地笑，眼睛掃過堂屋牆上貼的“囍”字，臉頰更紅了——這是昨天曉梅和周凱幫忙貼的，紅底燙金，看著就喜慶。
林老太看見陳慧，趕緊把紅布包往她手裡塞：“陳慧，這是奶奶的一點心意，裡麵是塊玉墜，戴著保平安，盼著你跟建業以後日子順順當當的。”
陳慧趕緊推辭：“媽，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拿著拿著！”林老太按住她的手，笑得眼角皺紋都擠在一起，“咱老輩規矩，訂婚得有‘定親信物’，這玉墜跟著我幾十年了，現在傳給你，是咱林家認你這個媳婦了。”
建業也幫著勸：“陳慧，媽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以後咱好好孝敬媽。”陳慧這才紅著眼眶收下，小心翼翼地把紅布包放進包裡，像揣著件稀世珍寶。
吃過早飯，一家人往“清溪家常菜館”走。餐館離安置區不遠，老板早就按趙秀蘭的要求布置好了——門口掛著紅氣球，窗戶上貼滿了喜字，最裡麵的圓桌被留作主桌，鋪著紅桌布，中間擺著個水果拚盤，拚成了“囍”字形狀，看著就熱鬨。
“建國哥，建業，你們來啦！”老板笑著迎上來，手裡拿著菜單，“菜都按你說的備好了，糖醋魚、辣子雞、清燉羊肉，都是熱乎菜，保證親戚們吃得舒坦。”
“辛苦你了，老板。”林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複雜，實惠好吃就行。”
正說著，親戚和鄰居們陸續到了。王奶奶拄著拐杖，被曉陽扶著走進來，手裡拎著個布包，裡麵是給陳慧織的毛線襪：“姑娘，天冷，這襪子暖和，你收下，以後跟建業好好過日子。”
“謝謝王奶奶。”陳慧趕緊接過，心裡暖融融的。李叔也來了，穿著件乾淨的保安製服，手裡拿著個紅包，遞給建業：“建業，叔沒啥好東西，這點錢你拿著，買點自己喜歡的。以前叔糊塗，總跟你哥鬨矛盾，現在看著你訂婚，叔真心為你高興，以後好好對陳慧，踏實過日子。”
“謝謝李叔。”建業接過紅包，眼眶有點紅——他沒想到，以前總跟家裡不對付的李叔，會這麼真心地祝福他。
張嬸也來了，穿著件花哨的棉襖，手裡拎著個包裝精致的盒子，臉上堆著笑，眼神卻有點不自在：“建業，陳慧，恭喜啊！這是我給你們買的情侶杯，祝你們一輩子甜甜蜜蜜。”
趙秀蘭笑著接過：“謝謝張嬸，快坐，菜馬上就上。”張嬸沒多說，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看著陳慧被大家圍著祝福，心裡有點酸，卻沒敢說閒話——上次被趙秀蘭懟過之後，她知道再亂說話，隻會被人笑話。
人到齊了，訂婚宴正式開始。老板先上了盤糖漬紅棗，寓意“早生貴子”；接著是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喝一口暖到心裡。林建國端著酒杯，站起來說：“今天是我弟建業和陳慧訂婚的日子，感謝大家來捧場。建業從小跟著我，沒享過啥福，現在能找到陳慧這麼好的姑娘，是他的福氣。我沒啥要求，就盼著你們倆以後互相包容、互相體諒，踏實過日子，把咱林家‘和睦踏實’的家風傳下去。”
“說得好！”大家都跟著鼓掌，建業趕緊站起來，拉著陳慧的手，聲音有點抖：“謝謝哥，謝謝媽，謝謝大家。陳慧，認識你之前，我總覺得日子沒啥奔頭，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啥是踏實的幸福。以後我肯定好好對你，好好賺錢，不讓你受委屈，也會好好孝敬媽和哥嫂。”
陳慧看著建業真誠的眼睛，眼淚忍不住掉下來，趕緊擦了擦，笑著說：“建業，我相信你。以後我會跟你一起，把小日子過好，孝敬家人，不讓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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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給陳慧戴戒指啊！”曉陽在旁邊起哄，手裡還拿著個相機，是周凱借給他的，要給兩人拍照。建業趕緊打開首飾盒，裡麵是枚金戒指，不算貴重，卻是他攢了兩個月的錢買的。他握著陳慧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手有點抖，惹得大家都笑了。
“嫂子，該你給哥戴了！”曉陽又喊，陳慧趕緊從另一個小盒子裡拿出枚男戒，給建業戴上，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光，滿是甜蜜。
林老太看著這一幕，笑得合不攏嘴，拉著趙秀蘭的手說：“你看他們倆，多般配，以後咱家更熱鬨了。”
“是啊，”趙秀蘭點點頭，眼裡滿是欣慰，“陳慧是個好姑娘，懂事、踏實，跟建業正好互補。”
宴席上格外熱鬨，親戚們圍著建業和陳慧，問他們怎麼認識的、啥時候結婚，陳慧靦腆地說：“我上次去五金店買水管，建業幫我挑的，還教我怎麼裝，覺得他人挺好的，就慢慢處下來了。婚期定在明年春天，到時候再請大家喝酒。”
“春天好啊，春暖花開的，適合結婚。”王奶奶笑著說，“到時候我給你們做雙紅繡鞋，穿著喜慶。”
李叔也跟著說：“建業，結婚那天要是需要幫忙，儘管跟我說，搬東西、布置場地，我都行，保證給你辦得妥妥帖帖的。”
曉陽最活躍，拿著相機到處拍照，一會兒拍建業和陳慧的戒指，一會兒拍桌上的菜，還拉著兩人拍合影，嘴裡念叨著：“姐和周凱哥結婚我當伴郎，你倆結婚我還要當伴郎，我要當最帥的伴郎！”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餐館裡的笑聲、說話聲、酒杯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暖融融的，把窗外的寒風都擋在了外麵。張嬸坐在角落，看著這熱鬨的場景，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她女兒倩倩至今還在家啃老，彆說訂婚，連個對象都沒有。可看著陳慧被大家真心祝福的樣子，她也沒好意思說酸話，隻能默默地吃著菜，偶爾跟著大家鼓鼓掌。
訂婚宴快結束時，建業和陳慧給每個人都遞了喜糖，是他們親手裝的，奶糖和堅果混著來，甜而不膩。陳慧走到張嬸麵前，遞了盒喜糖：“張嬸，謝謝您來，您嘗嘗這糖，挺好吃的。”
張嬸接過糖，愣了一下，趕緊說：“謝謝，你們倆好好的，以後日子肯定能過好。”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祝福林家，說完心裡竟輕鬆了不少。
晚上，送完最後一波親戚，一家人往家走。建業牽著陳慧的手，走在最前麵，小聲跟她商量著明年裝修婚房的事；林老太被趙秀蘭扶著，走在中間，嘴裡還哼著老調子；林建國和曉陽跟在後麵，聊著木工鋪的生意，曉陽還在興奮地說今天拍了多少照片。
月光灑在地上，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長，寒風依舊刮著，可每個人心裡都暖融融的。陳慧悄悄對建業說：“建業，我覺得好幸福，有這麼好的家人，還有這麼多真心祝福我們的鄰居。”
建業緊緊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以後會更幸福的，我會讓你永遠這麼開心。”
回到家，林老太坐在藤椅上，看著建業和陳慧依偎在一起的樣子，跟林建國說：“你弟能找到陳慧，是咱林家的福氣。以後咱更得好好過日子，讓他們小兩口也跟著享福。”
“媽說得對。”林建國點點頭，“明年建業結婚，我把木工鋪的訂單提前安排好，好好幫他操辦婚禮，讓他們風風光光的。”
趙秀蘭也說：“婚房的窗簾、被褥我來準備，陳慧喜歡淺粉色，我就給她做淺粉色的，保證讓她滿意。”
陳慧聽著家人的話，眼眶又紅了，心裡滿是踏實——她知道，自己選對了人，也選對了家人。林家沒有複雜的規矩，沒有算計，隻有真心的關愛和踏實的日子，這正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
夜色漸深，安置區的燈光漸漸熄滅，林家小院的燈卻還亮著。建業和陳慧坐在沙發上，一起看曉陽拍的照片，時不時笑出聲；林老太在縫補陳慧的衣服，趙秀蘭在收拾喜糖盒，林建國在整理明天的訂單，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卻又彼此牽掛，構成了最溫馨的畫麵。
這場簡單卻熱鬨的訂婚宴，不僅是建業和陳慧幸福的開始，更是林家家風的又一次體現——不慕虛榮、和睦待人、真心實意，這些看似簡單的道理，卻讓這個家在歲月裡越來越溫暖，越來越紅火。而這份溫暖，會像冬夜裡的燈光，照亮建業和陳慧未來的路，也照亮整個林家的幸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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