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蹌著撞出古殿時,宋青書的聲音像根刺紮進耳膜。
他額頭掛著汗,手裡攥著我那枚青銅令,此刻正泛著暗紅的光,映得他臉上的焦急都染了血色。
波斯船隊?我抓住他手腕,青銅令的熱度透過掌心往骨頭裡鑽。
宋青書被我捏得倒抽冷氣,卻還是急著道:鐵木真的斥候說,海平線冒了十艘大船,桅杆上掛的是火焰紋旗!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身後——玄慈的血還在殿內拖成紅痕,還有...您懷裡的銀鎖片,剛才在發燙?
我低頭,貼著心口的銀鎖片確實在灼人。
那是小昭親手串的,刻著波斯文的。
指尖剛碰上去,心臟突然猛跳兩下,疼得我踉蹌半步。
這次的聲音清晰得像有人貼著耳骨說話:冰壇...取冰壇。
心火續魂,九陽為引。
冰壇?我猛地抬頭。
古殿後牆嵌著半人高的玄冰壇,是我剛進來時注意過的——當時隻當是存放靈物的容器,此刻卻覺得那冷光裡藏著線索。
宋青書被我拽著往殿裡走時還在絮叨:教主,聯軍雖然退了,但波斯人來者不善......
去把玄鐵鼎抬來,裝冰水。我打斷他,再讓常金鵬帶聖火令衛守在殿外,誰都不許進。
他愣了愣,到底沒多問,應了聲就跑出去。
我轉身衝進殿內,玄慈還趴在供桌旁,聽見動靜抬了抬眼,嘴角血漬已經凝成黑痂。
你要救她?他聲音啞得像砂紙。
我沒接話,先去冰棺邊取出那顆仍在跳動的心臟——它比剛才更慢了,每跳一下都像在蓄力。
抱在懷裡時,銀鎖片的熱度突然暴漲,燙得我鬆開手,心臟地掉進冰壇。
玄冰遇熱騰起白霧,我這才發現冰壇底部刻滿波斯文的咒印。
心臟落在咒印中心,紅光與冰藍交織,像團浸在冷水裡的火。
九陽神功。玄慈突然說,你體內的九陽...是心火。他撐著供桌坐起來,白眉下的眼睛亮得反常,當年我師父說過,波斯總壇有門禁術,需用至陽之氣破陰魂鎖。
你心臟裡的是小昭的命魂,被波斯教主壓了二十年,得用你的火去燒。
我深吸一口氣,盤坐在冰壇前。
九陽真氣從丹田翻湧而上,順著指尖注入冰壇。
寒氣順著胳膊往骨頭裡鑽,可丹田的熱卻更盛了,像塊燒紅的炭,隨著我的引導往心臟處湧。
心臟突然劇烈震顫,冰壇裡的水地炸開。
我被濺了滿臉冰水,卻看見紅光中浮起個半透明的影子——是小昭!
她穿著月白裙,發間還彆著那支我送的木簪,隻是身影虛得像要被風吹散。
小昭!我撲過去,手穿過她的肩膀,隻觸到一片涼意。
她緩緩轉頭,眼尾泛紅,聲音輕得像歎息:公子...你終於來救我了。
我的喉嚨突然發緊。
二十年前在靈蛇島,她為我擋了波斯三使的聖火焚心,意識就被封在這顆心臟裡。
這些年我找遍天下醫書,試過用乾坤大挪移溫養,用七傷拳震開封印,都沒用。
此刻看她虛浮的身影,眼眶熱得發燙。
波斯教主沒奪舍成功。她指尖掠過我的眉骨,但她的意誌...藏在我影子裡。說著,她身後的影子突然扭曲,浮現出個戴黃金麵具的女人輪廓,她在等,等我徹底蘇醒時,用我的身體做容器。
我心口一沉。
怪不得這些年每次用九陽溫養心臟,都會覺得有股陰寒之氣在抵抗,原來不是封印,是另一個意識在蟄伏。
公子,彆擔心。小昭勉強笑了笑,身影又淡了幾分,你用火...再燒得旺些。
我咬著牙催發九陽,丹田的熱幾乎要衝破經脈。
冰壇裡的水開始沸騰,心臟的紅光變成金紅,小昭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
直到那道黃金麵具的影子發出尖嘯,像被火燒了似的縮成黑點,鑽進她後頸消失不見。
好了。小昭長出一口氣,伸手摸我的臉,這次我終於觸到了溫度——溫溫的,像春天剛化的雪水,我現在...能多陪你一會兒了。
我攥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腕間的銀鈴。
那是小時候在綠柳山莊,她趁我睡著係上的,說這樣我翻個身她就能醒。
此刻銀鈴輕響,我鼻子又酸了。
先休息。我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等我解決完波斯的事,咱們回靈蛇島看珊瑚,好不好?
她點頭,身影漸漸融進心臟的紅光裡。
冰壇的水重新結冰,心臟的跳動恢複了有力的節奏。
我抬頭時,發現玄慈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身上還滴著血,卻勉強挺直了背。
天山派禁地。他說,我父親臨終前說過,天山冰窟最深處有間密室,連他都沒進去過。
裡麵...可能有能幫你的東西。
我皺眉:你傷成這樣,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