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手托著張翠山後頸,指腹能摸到他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在突突跳動。
他掌心那團血焰印記像活物似的,隔著我掌心的九陽火印傳來灼燒感——和我修煉時的溫熱不同,這燙得鑽心,像是要把我骨頭都熔了。
靜簾!趙敏突然拽了拽我衣袖,我這才發現冰魄軍團首領不知何時蹲在我們身側。
她捧著的幽藍心臟碎片正滲出細密的冰晶,在張翠山手背上方半寸懸著,碎片與血焰之間拉出一道淡藍色的光橋。
靜簾的睫毛在火把下投出顫動的陰影:他體內有和碎片同源的氣息。她的聲音比平時更冷,指尖微微發顫,或許能......
試試。我壓下喉頭的腥甜。
張翠山剛才那聲我是誰像根刺,紮得我太陽穴突突跳——這是我五叔啊,是在冰火島教我讀書、在武當山替我受刑的五叔。
可他掌心裡的印記,後頸那團朱砂胎記......
靜簾的指尖剛碰到碎片,整座廢墟突然震了震。
我慌忙護住張翠山,卻見那光橋地炸開,藍白相間的光暈裹著我們所有人。
等視線重新清晰時,我正站在雪山之巔。
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生疼。
前方立著個玄色衣袍的身影,背對著我們,發間束著的金冠在雪光裡泛冷。
他腳下跪著個年輕男子,麵容......我猛地屏住呼吸——那分明是張翠山!
可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眼角還沒現在的細紋,腰間懸著的不是銀鉤鐵劃,而是柄纏著紅繩的木劍。
你可知這契約意味著什麼?玄衣人開口,聲音像青銅鐘撞在冰麵上,你的意識會被封印,血脈會被分割,每一代容器都會忘記前塵,直到最後一任變數出現。
年輕張翠山抬頭,眼神亮得驚人:隻要能讓九陽神功傳下去,隻要能給明教留條活路——他重重叩首,額頭撞在雪地上,我張翠山願做這容器!
玄衣人抬手,一道金光從他掌心射入年輕張翠山眉心。
我看見替身契約四個血字浮現在空中,接著像墨水滴進清水般,融入張翠山後頸——和他現在的朱砂胎記位置分毫不差。
這是......初代教主?趙敏的聲音在我耳邊發顫。
她指尖掐進我掌心,那時候五叔還沒娶五嬸,還沒上武當山......
紅拂女,你認得出那跪著的是誰吧?靜簾突然轉身。
波斯女祭司正抱著胳膊翻白眼,聞言挑了挑眉:翻譯過的《聖火典》裡有他畫像,張翠山二十歲拜入武當之前,確實在西域遊曆過三年。她嗤笑一聲,看來你們張家的秘密,比我知道的波斯禁術還多。
雪山景象突然像被揉皺的絹帛般扭曲。
等恢複清明時,我們又回到了廢墟裡。
張翠山不知何時躺回了我懷裡,額頭全是冷汗。
靜簾的碎片掉在地上,她捂著心口後退兩步,冰魄碎片在她袖中發出哀鳴。
這確實是百年前的事。
蒼老的聲音從我們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