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剛觸到那團暖黃的光,整座驛站突然像被拋進了擂鼓甕金錘的熔爐。
頭頂石板裂開的聲響裡混著某種金屬扭曲的尖嘯,趙敏的手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她掌心的契約殘片燙得驚人,幾乎要把我們的皮膚熔在一起。
抓緊!她的聲音被風聲撕碎,我眼前的景物開始瘋狂抽離——石門上的時間刻痕像活過來的蛇群,走廊兩側的壁畫剝落,露出底下斑駁的青磚。
有那麼一瞬,我聞到了熟悉的焦糊味,是光明頂之戰時,聖火焚儘殿梁的灰燼味。
再睜眼時,我膝蓋重重磕在一塊凸岩上。
風灌進領口,帶著灼燒過的溫度。
抬頭望去,眼前是一片虛浮的戰場——遠處的光明頂殿宇像浸在水裡的畫,輪廓模糊卻又清晰得可怕;六大派的旗幟在風裡翻卷,卻沒有半點聲響;滅絕師太的倚天劍懸在半空,劍尖凝著的寒芒刺得我眼眶發酸,可她本人的身影卻淡得像要融化在空氣裡。
歡迎回到起點。
這聲音比之前更清晰,帶著某種金屬的嗡鳴。
我猛地轉頭,看見五步外站著個穿玄色披風的男人。
他手持長槍,槍杆上纏著的紅纓是凝固的血褐色,披風暗紋與聖火令圖騰完全重合,連衣擺翻卷的弧度都和記憶裡某個瞬間重疊——那是我第一次以教主身份站在光明頂廢墟上時,風掀起我衣角的樣子。
你是......我的喉嚨發緊。
初代教主留下的意識殘影,他替我說完,長槍輕點地麵,也是第一位外賣騎士。
最後四個字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太陽穴上。
送外賣時的記憶突然翻湧——係統提示音、電動車的嗡鳴、暴雨裡黏在鞋底的泥漿,此刻全化作細針,紮得我後槽牙發酸。
繼承者,他的身影突然變得凝實,長槍劃出半弧,而我是終結者。
話音未落,他動了。
那不是普通的武學招式。
長槍刺出的軌跡帶著某種機械般的精準,第一槍直取我咽喉時,我聽見鐘表的滴答聲——是槍尖破風,是我本能後仰的瞬間;第二槍掃向我腰肋,滴答聲的節奏突然加快,像外賣係統裡倒計時的提示音;第三槍挑向趙敏,這一次滴答聲裡混進了係統超時的警報,刺得我耳膜生疼。
小心!我撲過去推開趙敏,後背重重撞在虛浮的岩壁上。
那岩壁竟像水麵般蕩開波紋,楊過的槍尖擦著我左肩劃過,在空氣裡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是九陽神功的餘溫?
可我明明已經失去了九陽......
你的心跳。趙敏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我這才發現她半蹲著,掌心的殘片正發出幽藍的光,他的招式節奏和你送外賣時計算路線的規律一模一樣,每個動作間隔三秒零七毫秒,和你當年從牛街取鹵煮到後海四合院的配送時間分毫不差。
我猛地攥緊拳頭。
後背的疼痛突然變得清晰,心跳聲在耳中轟鳴——是左肩的刺痛,是楊過收槍的動作,是他下一次出槍的前兆。
配送路線圖。我低聲說。
楊過的槍尖再次襲來時,我沒有躲。
不是不能躲,是突然看清了他招式裡的取餐點送達點——第一式的起手在他左跨,收勢在我右肩;第二式的發力點在槍杆中段,落點在我腰眼;第三式最狠,他假裝刺我,實則槍杆會在中途變向,真正的殺招在槍尾的鐵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