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鬆針掃過我眉梢時,俞蓮舟握著真武劍的手突然緊了緊。
我正望著腳下淡藍色的光門出神,那是外賣箱進度條填滿後凝成的回歸通道。
晨露沾濕了道袍下擺,後頸還殘留著本源契約解除時的灼痛——方才用半塊玉玨引動武當山劍意化解俞蓮舟的先知幻境,此刻丹田的金紅氣團仍在微微發燙。
張無忌。
他的聲音像被淬了冰。
我轉頭的瞬間,撞見他眼底翻湧的金斑——和方才幻境裡那些暗紫色絲線纏在一起的金斑。
真武劍嗡鳴出鞘,劍刃映著晨光,在他臉上割出冷硬的棱角:你不是武當弟子,憑什麼繼承武當意誌?
我喉嚨發緊。
方才本源契約解開時,我明明看見那些暗紫色的線被九陽真氣燒得乾乾淨淨。
可此刻再看俞蓮舟後頸——那裡有團極淡的黑霧正在皮膚下蠕動,像條被踩斷卻不肯死透的蛇。
二伯。我放輕聲音,右手悄悄按上腰間外賣箱。
係統在識海震動,價值感知自動展開。
視野突然變成斑駁的色塊。
俞蓮舟的輪廓被無數金色軌跡包裹,每條軌跡都指向我可能的閃避方向、出拳角度、甚至下一句要說的話——這是配送先知完全體的預判,可那些軌跡末端都纏著黑絲,像被人篡改過的蛛網。
成昆的陰謀之力。我後槽牙咬得發酸。
我不是來繼承的。我向前走一步,鞋跟碾過青石板上的晨露,是來守護的。
俞蓮舟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揮劍的動作比我記憶中快了三倍,劍風刮得我耳側生疼。
可那些金色軌跡裡,我明明看到他會刺向我的左肩——此刻劍尖卻突然偏了三寸,直取心口。
預判陷阱。係統機械音炸響,目標戰鬥軌跡被外部程序乾擾,建議啟動反邏輯應對。
我深吸一口氣,九陽真氣順著任督二脈竄上指尖。
太極劍意從腳底浮起,纏在真氣外層——這是當年太師父教我以柔克剛時,我偷偷記下的反路數:用最中正平和的招法,走最不合常理的軌跡。
劍刃刺到胸口三寸時,我突然旋身,左手成爪扣住他手腕,右手掌根抵住他肘彎。
這不是太極十三式裡的任何一式,甚至違背了力從地起的基本要訣——可俞蓮舟的瞳孔裡,那些金色軌跡正在成片碎裂。
怎麼會......他手腕發抖,真武劍當啷落地。
金斑從他眼底褪去,露出底下的慌亂,我的先知......
有黑影從他後頸鑽出來。
那是個女人的輪廓,半透明的,像被揉皺的絹帛,開口時聲音沙沙的:你無法掌控係統,隻能被係統吞噬。
靜迦!
我認出這是上次在光明頂見過的武學殘渣化身。
她的指尖劃過俞蓮舟的後頸,那裡立刻滲出黑血:他的先知權限早被成昆篡改,你以為淨化了?
不過是拆了層包裝紙。
我咬碎舌尖,血珠混著九陽真氣噴在掌心。
銀墜在頸間發燙,武當山的劍意順著腳底往上湧——本源契約的力量還沒完全消散。
係統不是用來控製的。我反手握住靜迦的手腕,她的身體立刻像被火烤的冰,是用來理解的。
九陽真氣裹著劍意湧進她體內。
她發出尖銳的嘶鳴,指尖的黑血開始凝結成晶,你會後悔的......話音未落,整個人碎成星芒,鑽進了俞蓮舟腳下的青石板。
無忌!
成昆的笑聲從背後炸響。
我轉身時,他已經站在紫霄殿的飛簷上,黑霧裹著青銅麵具,嘴角咧到耳根:你以為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