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的光幕突然炸開一片雪花點,再聚焦時,鼻尖已漫上焦土混著血鏽的氣味。
光明頂廢墟。
斷成兩截的聖火柱還在冒煙,我踩過半塊刻著字的殘碑,鞋跟碾過碎石的聲響驚起幾隻烏鴉。
遠處影影綽綽立著些身影——華山派的蒼鬆道長捂著肋下箭傷,箭頭還插在血肉裡;崆峒五老之一的關能抱著碎裂的七傷拳譜,指縫間滲出黑血;甚至還有靈蛇島上被我點了軟麻穴的殷野王,他脖頸處還留著我當時用聖火令劃的淺痕。
張教主。蒼鬆道長率先開口,他的聲音像生鏽的刀刮過銅盆,你說要以契約仲裁江湖不公,可我那日為救弟子殺了青城派的人,你判我禁足三年。
我弟子呢?
他被青城派的毒針釘在樹上,屍體爛成了蛆。
關能踉蹌著上前,七傷拳譜的碎片簌簌掉在我腳邊:你說我的拳法有傷天和,禁止在武林大會使用。
可你知道嗎?
我練了四十年七傷拳,如今連提氣都做不到,我...我還算什麼崆峒弟子?
殷野王突然笑了,他的笑聲裡帶著哭腔:小無忌,你總說要寬恕要和解。
可你寬恕了那些冤枉你的人,誰來寬恕我?
我親妹子被成昆逼死,我親外甥被你護著,我呢?
我連給親妹子上柱香都要被你攔著說血債血償隻會循環
我喉頭發緊,後頸沁出冷汗。
這些畫麵太真實了——蒼鬆傷口的血是溫的,關能拳譜上的墨香還未散,殷野王眼裡的紅血絲清晰得能數清。
我下意識去摸懷裡的倫理篇,卻隻摸到一片空蕩——這裡是幻境。
看來你還沒明白。
電子合成音在頭頂炸響,朱子柳的身影從虛空中浮現。
他的身體半透明,能看見背後倒塌的光明殿輪廓,指尖跳動著幽藍的電流:契約係統要的是絕對服從的管理員,不是你這種總想著的爛好人。
他抬手一揮,無數泛著熒光的契約碎片從地麵鑽出來,像群藍色的螢火蟲繞著我打轉。
我盯著最近的一片,上麵的字跡突然扭曲成我熟悉的口吻:判華山蒼鬆禁足三年,因其救徒之舉雖善,卻壞江湖規矩。
贗品。我脫口而出。
朱子柳的瞳孔縮成針尖:你怎麼知道?
真的契約碎片會發光。我盯著那片,喉嚨發澀,不是熒光,是...是像小昭的聖火那樣,帶著溫度的光。我抬起手,掌心浮現出淡金色的光暈——這是價值感知發動的征兆,而且真契約裡,應該有我寫判詞時的心跳聲。
蒼鬆道長突然掐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像冰:你憑什麼決定誰該被審判?
就憑你是明教教主?
就憑你會九陽神功?
我甩不開他的手,冷汗順著下巴滴在廢墟上。
遠處的關能和殷野王也圍了過來,他們的影子在地麵交疊,像張逐漸收緊的網。
朱子柳的笑聲混在其中:看看吧,他們恨你,他們怨你,你所謂的仲裁根本沒人領情!
叮——
細微的數據流摩擦聲從耳膜深處傳來。
我瞬間想起現實裡周芷若的暴雨梨花針——她總說那是具象化的數據流,此刻這聲音像根細針,精準挑開了幻境的偽裝。
是錨點。我突然笑了,掌心的金光暴漲,周姑娘在現實裡給我打信號呢。
蒼鬆的手猛地鬆開,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
我轉頭看向朱子柳,發現他額角滲出了數據特有的雪花點:你製造的贗品再真,也騙不過現實裡的契約錨點。
周芷若用暴雨梨花針釘住了我的意識,小昭的金融聖火在燒穿幻境的防火牆,趙敏...她大概在絲路節點上罵我笨蛋,說我又擅自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