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玄的哭聲還在地宮回蕩,我掌心的通訊玉牌第三次發燙。
趙敏的聲音混著金戈碰撞聲鑽出來,尾音被風扯得支離破碎:張教主,我在大都北城牆外等你——帶好仲裁核心。
我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周芷若。
她睫毛上還沾著識海震顫時的星屑,指尖卻已攥緊我的袖口。她聲音輕得像歎息,我守著靜玄師姐,等你回來拆鎖鏈。
地宮石磚在腳下發燙。
我翻出懷中的聖火令,紋路裡滲出的金光正好映在門框上——那是明教暗樁的標記。
韋一笑說過,大都每處明教產業地下都有密道,此刻這條道裡正飄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像根細針挑著神經。
出密道時,月光被雲層咬得支離破碎。
我望著一裡開外的朱紅宮牆,牆頂的琉璃瓦在夜色裡泛著冷光,像極了當年光明頂上被六大派圍攻時,那些刀劍的反光。
上來。
黑夜裡突然伸出隻手。
我抬頭,正撞進趙敏裹著貂絨的袖管。
她騎在玄色戰馬背上,發間的珍珠步搖隨著馬頸鈴鐺輕晃,可眼底的冷光比城牆箭塔上的火把還灼人。
她身後三十六騎呈雁翼排開,每個人的披風上都繡著流動的商隊紋樣——那是她新覺醒的時空護盾,曆史上的波斯商隊、大食駝隊、西夏馬幫,此刻全在她的召喚裡凝成半透明的屏障。
護盾能撐到你進密室。她甩給我一副黑麵巾,指尖擦過我手背時,我聞到了熟悉的龍涎香,但汝陽王府的陣法是活的。
每塊磚都長著眼睛,會認血。
我扯下麵巾戴上,摸到麵巾內側縫著的小藥囊——是她特意備的,能混淆血脈氣息。為什麼幫我?話出口才覺傻,她馬鞭已經抽在馬臀上,因為我想看他親手拆了自己的玩具。
馬蹄聲碾碎了最後半句對話。
護盾展開的瞬間,我仿佛看見千年前的商隊從虛空中踏來,駱駝頸上的銅鈴、馬隊的銀鞍、波斯商人的水晶瓶,全都成了流動的光影屏障。
守衛的喊叫聲被護盾過濾成悶響,我翻身下馬時,腳尖剛觸到王府後牆的青石板,就感覺到了——
血紋。
每塊磚縫裡都爬著暗紅紋路,像被抽乾的血管。
我蹲下身,指尖剛要碰,紋路突然扭曲成蝌蚪狀的代碼。
信息感知在識海炸開,那些代碼在我眼裡變成流動的警告:外來者檢測——血脈不符者,觸發傀儡巡邏。
我貼著牆根往西側挪。
月光被雲層撕開道口子,正好照見轉角處的影壁。
影壁上的百子千孫圖裡,有個孩童的眼睛是活的——那是機關啟動的標記。
我剛要繞過去,後頸突然一涼。
教主。
聲音像生鏽的刀刮過耳骨。
我轉身,宋青書正從影壁後走出來。
他左半邊臉還是記憶裡的溫潤模樣,右半邊卻成了半透明的符文結晶,連眼白都泛著幽藍的光。
他抬手時,我看見他手腕內側爬滿契約紋路,和我心脈處的幾乎一模一樣。
讓我替你......完成繼承儀式。他笑的時候,結晶臉裂開道細紋,你以為當年在武當山,我真的沒聽見你和太師傅說的話?
九陽神功要慢慢練不能急——可我等不了。
他指尖彈出道金光。
那威壓太熟悉了,是仲裁核心的氣息!
我運起九陽真氣去擋,卻像撞在棉花上。
他的複製權限竟能模擬核心威壓?
我踉蹌著後退,後腰抵上影壁,聽見磚石碎裂的聲響——原來這影壁是空的,後麵藏著條往下的石階。
你早就在等我。我咬著牙,掌心的仲裁核心開始發燙。
從你爹簽契約那天起,我就在等。宋青書一步步逼近,結晶臉的紋路亮得刺眼,你們張家的血能封印暴走程序,我的血就能......
他話沒說完。
一道黑影從屋簷撲下,比夜梟還快。
韋一笑的指甲刺穿宋青書後頸時,我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不是人血,是契約能量的腐臭。
宋青書慘叫著去抓韋一笑的手,可他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結晶臉的紋路像被抽乾的墨汁,迅速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