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牆上那道漸漸淡去的影子,喉間泛起鐵鏽味。
血脈紋路還在胸口灼燒,像有團活火在皮肉下翻湧——方才逆轉監國契時抽走的精血,此刻正順著玉匙碎裂的方向往回湧,每一滴都帶著汝陽王的驚惶。
教主,羅盤燙得厲害。趙敏的聲音發顫,她攥著銅羅盤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珍珠步搖在鎖骨處蹭出一道紅痕。
我低頭看時,那指針竟在盤麵上劃出火星,絲路節點的錨點在塌,從安西到玉門關,十三商站的時空護盾......在被人用初代密鑰剝離。
她突然鬆開手,羅盤砸在青石板上。
我這才發現她指腹全是血泡——原來不是羅盤燙,是她在硬撐。
追那影子。我彎腰去撿羅盤,指尖剛觸到盤麵,就被燙得縮回。
月光從穹頂裂縫漏進來,照見羅盤背麵新浮現的紋路:是明教聖火令的圖騰,卻多了半枚玉符的缺口。
不用追了。趙敏扯下腰間絲路玉牌,那枚刻滿波斯文的青玉突然裂開細縫,他在大都廢墟。她抬頭時眼眶泛紅,我這才注意到她耳後浮現出淡金色的商隊虛影——是時空護盾被強行抽取的征兆,玉符共鳴的波動......和我阿爹當年布下的監國契同源。
韋一笑突然拽住我胳膊:教主,光明頂傳訊鴿!他掌心躺著隻焦黑的信鴿,羽毛還在冒煙,說地宮的仲裁核心在抖,像要炸了。
我心頭一跳。
三天前剛修複的仲裁核心是明教鎮教重器,若真炸了......
先去大都。趙敏突然把裂開的玉牌塞進我手心,玉屑紮得我生疼,歸零協議要啟動了,初代密令裡說的武學歸零,是要把整個江湖的修為......她喉結動了動,剝離。
剝離?韋一笑倒抽冷氣,那我們這些練了幾十年的......
被係統契約汙染的修為。我捏緊玉牌,突然想起方才逆轉監國契時,識海裡閃過的碎片——汝陽王用監國契把蒙古武士的修為和傀儡綁定,明教有些長老也偷偷簽過類似的強化契約。
原來所謂歸零,不是廢人,是......
是把依附在武學上的外力扯下來。趙敏閉了閉眼,那些沒簽過契約的,比如太師傅的純陽無極功,周姑娘的九陰真經......可能沒事。
但我們這些靠係統強化過的......她突然笑了一聲,張教主,你九陽神功加速修煉的金手指,算不算被汙染?
我心口一緊。
這些年我仗著每日加速一小時九陽,從氣海凝氣跳到九陽初成隻用了三年——若這也算被係統汙染......
先去大都。我打斷她,那鬥篷人拿的玉符和我碎裂的玉匙是一對,他要啟動歸零,必須湊齊兩塊。
趙敏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手涼得像冰:張無忌,我阿爹當年布監國契時,說過初代教主留下的密令藏在玉符裡。
現在玉符共鳴......她抬頭看我,眼尾泛紅,可能是武學歸零,重啟人間
重啟人間?韋一笑嗤笑,這老東西倒會找借口,分明是想把江湖變成白紙,他好重新畫!
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往密室出口走。
剛跨出門檻,就見天邊泛起魚肚白,可那白不是晨光,是......
看天上!趙敏驚呼。
我抬頭。
大都方向的天空浮起一片金光,像有人用金箔糊了塊幕布。
金光中浮現出一行血字,每個字都在滴血:武學歸零,重啟人間。
是初代教主的密令!韋一笑聲音發顫,當年陽教主留下的石刻,最後一句就是這個!
我突然想起光明頂密室裡的壁畫——初代教主手持玉符,腳下是崩塌的江湖。
原來所謂密令,是他留下的......
張無忌!趙敏拽我衣袖,我的玉牌......
我低頭。
她那枚絲路玉牌正在我掌心崩解,每道裂縫裡都滲出銀色光霧,像極了被抽走的時空錨點。十三商站的曆史在被重寫。她聲音發啞,從今天起,絲綢之路可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