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六道真氣長虹劃破灰沉的西域天空,喉間突然泛起股熱意。
那青芒最利的一道離得近了,我甚至能看清劍身上凝結的霜花——是周芷若,她素白的衣袖被氣勁掀起,劍尖卻穩得像峨眉山巔的雪鬆。
教主。她落地時帶起一陣冷風,劍穗上的銀鈴輕響,目光掃過我掌心發燙的暖金核心,眉峰微鬆,我們來得及時。
話音未落,暗紅的火浪裹著焦香撲來。
小昭的身影從火光裡走出來,她掌心托著的不再是灼人的聖火令,而是團躍動的暖光——正是方才我拋給她的核心碎片。
她眼尾還沾著金淚,見我望過去,便抿著唇笑,將光團輕輕按在我手背:商隊的記憶都活了,他們說...要跟著教主去中原。
紫霧纏上我的手腕,蛛兒的指甲染著腥甜的藥香,她歪頭看我:聽說有人要搶我們的光明頂?話音未落,血爪破空聲炸響,殷離踩著熔漿凝成的紅毯躍過來,發間銀飾叮當:張教主,白眉鷹王的爪印,夠不夠給那些老東西留記號?
最後那道帶著炊煙氣的刀芒擦著我耳側落下,我喉結動了動——是那個總在光明頂山腳擺麵攤的老婦人。
她布衣上還沾著麵粉,手裡提著的銅鍋正冒熱氣,見我看她,立刻咧開沒牙的嘴:小張兄弟,上月說要還三碗刀削麵錢,可不許賴賬。
我正想說什麼,右側突然泛起溫熱的觸感。
趙敏的殘影凝在我身側,她右眼的黑霧早沒了蹤影,珍珠簪在火光裡晃得人心軟:他們在武當設了倫理審判庭她聲音輕得像歎息,空性那老禿驢用律鏡投影武學被剝離的幻象,說你篡改本源,要把所有內功者打回入門境。
我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掌心的核心,表麵的古字突然發燙。
刹那間,無數畫麵在我腦海裡翻湧——空性盤坐蓮台的身影,鏡中萬千弟子哭嚎著被抽走內力的幻象,宋遠橋握著太極圖時扭曲的眉眼。
我喉嚨發緊:他們不是要清算江湖。我低聲道,是想把重新鎖進少數人手裡。
趙敏的殘影指尖拂過我眉峰:所以你要怎麼做?
讓他們看看。我望著遠處突然翻湧的氣浪,那是中原方向傳來的威壓,誰才有資格定義。
山門前的空性顯然等不及了。
他盤坐在由破碎碑文堆成的蓮台上,手中那麵正泛著冷光,鏡中浮起的幻象刺得人眼睛生疼——有年輕弟子跪在地上哭,有老掌門握著斷劍吐血,有我最熟悉的光明右使範遙,被抽乾內力後癱在地上像團破布。
張無忌篡改天道!空性的聲音像敲在青銅上,人人自危!
唯有歸零,方可重獲公平!
人群開始騷動。
有幾個年輕弟子攥著拳頭喊,有老江湖摸著腰間的劍沉默,還有個穿青城派服飾的小子,眼睛直勾勾盯著律鏡裡自己被廢的畫麵,額角青筋直跳。
我卻笑了。
運轉信息感知的刹那,律鏡裡的影像突然像被扯碎的布——那些弟子的臉,分明是滅絕師太當年銷毀的舊檔裡的;範遙的畫麵,是十年前他被成昆重傷時的模樣;甚至空性自己的二字,都帶著股陳腐的黴味。
你口中的公平。我踏前一步,暖金核心在掌心發出嗡鳴,不過是用死人的記憶,綁架活人的未來。
空性的蓮台晃了晃。
他瞪著我,律鏡上裂開蛛網狀的細紋:妖言惑眾!
你...你敢動律鏡?
有何不敢?我將核心拋向空中,金色光雨裹住律鏡。價值感知逆向解析的瞬間,無數數據像活了般竄出來——宋青書的密信,每封都蓋著完美教派的殘章;空性的倫理代碼,竟和波斯聖殿那卷奴役協議的紋路一模一樣。
你們說我要毀秩序?我扯著嗓子喊,聲音蓋過人群的喧嘩,可你們供奉的,全是盜版的枷鎖!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