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的金輪燙得幾乎要燒穿掌心,這股熱流順著經脈往天靈蓋竄,像是有人拿燒紅的鐵釺子往我腦仁裡捅。
趙敏右眼的暗紅又閃了閃,這次我看清了——那不是單純的火光,是她跪在共願壇上的倒影,雙掌裂開細縫,血珠子順著指縫往下淌,滴在鐵鍋上滋滋作響。
教主!
青蚨娘的聲音從東邊傳來,帶著點破風的銳響。
我轉頭時瞥見她發間的銀簪晃了晃,那是她用千裡傳訊術趕來的殘影,真人此刻該還在大都錢莊的頂樓。
殘影的嘴角沾著血,顯然是強行催功所致:趙敏郡主已三日未眠,她...她用紅巾令引動百姓共鳴,現在方圓百裡的人掌心都燃著願火,但她自己——
撐不住了?我打斷她。
金輪在掌心轉得更快,帶起的風掀得衣角獵獵作響。
殘影的嘴唇動了動,沒說話,卻突然化作星芒消散。
我低頭看自己的影子,月光下影子的發梢正泛著幽藍,那是分影術即將耗儘的征兆。
可顧不上這些了,我咬開左手食指,血珠剛冒頭就按在地上,以九陽真氣為引畫了個火紋陣——若她要燒儘自己點火,那我就用命替她續火。
分影從背後浮出來時,我能清楚聽見他的呼吸聲。
這是我第一次分出這麼清晰的分影,連他粗布衫上的補丁都看得真切。
我把鐵鍋塞進他懷裡:你帶鍋先走,去壇前鎮住陣眼。他沒說話,隻是衝我點了下頭,轉身時帶起一陣雪粒子,眨眼就沒了蹤影。
等我趕到共願壇下時,月光都被染成了金色。
壇上的趙敏像團燃燒的黑焰,黑袍上的血漬在火光裡泛著紫,雙掌按在鐵鍋上,金火順著她的手臂往上爬,在頸間纏成火龍。
周圍百姓密密麻麻跪了一地,每個人掌心都亮著豆大的金點,那些光像被抽乾的泉水,全順著無形的線往壇上湧。
停下!我衝上去要抓她手腕,卻被她周身的氣牆彈得踉蹌。
她的經脈在皮膚下凸起,像爬滿了青蟲,誰讓你一個人扛?!
她抬頭看我,金焰在瞳孔裡翻湧,嘴角卻扯出個笑:這是我的路...阿牛哥,你休想再替我死。話音未落,一口黑血噴在鍋底,金紋突然扭曲著倒流,像條被踩了尾巴的蛇,反身往她心口鑽。
我聽見自己骨頭發出哢的一聲——是殘臂的舊傷被震開了。
也顧不上疼,我撲過去用殘臂抵住鍋沿,九陽本源順著傷口往鍋裡灌。
九道分影幾乎是同時從四麵八方竄出來:第一道分影直接抱起趙敏往後撤,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第二、第三、第四道分影圍著她轉,指尖點在她的曲池、大陵、內關穴上,真氣如針封死她的經脈;剩下五道分影呈五星狀圍在鍋邊,掌心按在金紋上,人鏈傳功的光流順著他們的手臂往我這兒彙。
你們拜的是火,不是她!我吼得嗓子發啞,金輪在頭頂炸開,照得整座壇亮如白晝,今日起——鍋由民掌,火由眾燃!
人群裡不知誰先動了。
是個扛著扁擔的腳夫,他顫巍巍走上壇,手掌覆在鍋底。
金紋閃過一道微光,接著是賣糖葫蘆的老漢,抱孩子的婦人,甚至連拄拐的老乞丐都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