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簷角那抹月光,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
保溫箱在掌心裡微微發燙,三百道陽種的脈動順著地脈爬上來,像三百隻螞蟻順著腳踝啃進骨頭——這是它們在確認目標。
以武道之名,誅此偽身!
下方祭台炸開轟鳴,上千把血刀舉向夜空,刀刃上的寒光刺得我眯起眼。
墨汐夫人站在最中央,血筆懸在赤絹尾端,發間陽井玉簪閃著冷光,和我馬背上那塊石片的紋路,分毫不差。
她要寫我的真名,要把二字釘進所有追殺者的骨頭裡。
該送貨了。我鬆開手指。
保溫箱順著瓦脊滑出去的刹那,我聽見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它墜地的悶響像顆小雷,在寂靜的星盤殿炸開。
碎木飛濺的瞬間,三百道金光從地縫竄出——陽種活了。
赤絹突然狂舞,像被無形的手撕開。
血筆落地,墨汐夫人瞪大眼睛,玉簪上的光斑晃得她踉蹌半步。
更刺耳的是銅柱的嗡鳴,那聲音從地底鑽上來,震得我耳膜發疼。
追殺者們開始騷動,有人捂住心口後退,有人低頭看腳,我...我腳心發燙?
是邪術!影獵·十三的暴喝從背後炸響。
我沒回頭,盯著祭台中央——赤絹燒起來了。
火焰不是紅的,是暖黃,像荒城老周頭灶膛裡的柴火。
追殺者們退得更急,有個穿青衫的漢子被石磚絆了個踉蹌,他扶著銅柱抬頭時,突然僵住。
我看見他掌心亮起波紋,眼淚砸在青衫上——他想起那年雪夜了。
那年雪夜,我背著他高燒的兒子衝進醫館,渾身是血,卻把保溫箱護在懷裡。大夫,先看孩子。我扯下凍硬的外賣服裹住小家夥,自己靠在牆角發抖,錢...明天送完單就結。
青衫漢子突然跪了,哭聲混著銅柱的嗡鳴:是他...是他背我兒子去的醫館!
更多人開始捂嘴。
刀疤臉的掌紋亮了,他想起被山匪圍堵時,是我用保溫箱替他擋了一刀;穿繡鞋的女子抖得像片葉子,她想起難產那晚,是我踹開醫館門,背著穩婆在雨裡跑了二十裡。
住口!墨汐夫人尖叫著揮手,黑霧從她袖中湧出,像團活物撲向火焰。
可那團黑霧剛碰到暖黃的光,就一聲彈開,在半空散成碎絮。
她踉蹌兩步扶住銅柱,玉簪地裂開道細紋——陽種的護源罩,隻擋惡意。
你以為這些小把戲能翻局?
影獵·十三的刀風刮過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