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百夫長紅著眼走進炊堂,將腰刀放在灶前,低聲說:“我想學熬粥。”
消息傳回主帳,統帥暴怒,下令斬首立威。
可當劊子手舉起大刀,卻發現那人自己也在灶邊偷吃剩飯,手中的饅頭還沒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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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向統帥,忽然笑了:“將軍,你也嘗一口吧?真的……不太一樣。”
帳內死寂。
而在炊堂廢墟改建的鐘塔舊址上,阿牛站在新鑄的鍋形小鐘前,望著遠方元軍營地的方向,眉頭緊鎖。
他手中握著一張剛送來的情報——元軍開始拔營,路線詭異,似在倉促撤離。
可那路徑……
他瞳孔猛然一縮。
那不是尋常歸途。
那是十二處“野燈舊址”的連線——十年前戰死者埋骨之地,如今荒草萋萋,無人問津。
可為何偏偏走這條路?
風突然停了。
阿牛抬頭望天,烏雲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半彎冷月。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鐘槌。
下一瞬,鐘聲響起。
不是一響,不是三響。
而是十三響——劈啪、劈啪、劈啪——如柴火爆裂,又似心跳驟急。
這是行燭盟約最高動員令。
十三聲落,四野無聲。
可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醒了。
鐘聲蕩過山脊,十三響如雷貫耳,驚起寒鴉無數。
那聲音不似金鐵交鳴,倒像灶底柴火猛然爆裂,劈啪作響,直鑽入人心深處。
四野沉寂片刻,旋即——動了。
炊衛隊從荒村破廟、崖洞草棚中紛紛起身,背鍋扛柴,腳步輕卻堅定。
他們不是俠客,沒有輕功絕跡,但每一步都踏在元軍撤退的命脈之上。
阿牛那一記飯鐘,傳的不隻是警訊,更是暗語:野燈將燃,人魂可歸。
林晚兒立於鐘塔殘影之下,望著遠方星點移動的火把軌跡,眸光微閃。
她抬手一揮,信鴿破空而去,羽翼劃開冷霧。
三刻之後,第一處“歇腳灶”已在荒坡搭起。
土壘為台,枯枝作薪,大鍋翻滾著薑湯與糙米粥,熱氣騰騰,香氣隨風散出數裡。
牆上,用炭條寫著一行粗拙卻有力的字:
吃了這頓,你還是個人。
起初,元兵猶疑,刀握在手,眼神戒備如狼。
可夜寒刺骨,腹中空鳴,有人終究忍不住靠近。
一碗熱粥下肚,喉頭一暖,竟有士卒當場跪地抽泣。
他們十年未嘗溫食,十年不知飽足,如今一碗粗糧竟能燙穿鐵甲,直抵心肺。
越來越多的灶台沿路點燃,像是被風吹活的星火,連成一條蜿蜒的人間長河。
孫三娘帶著她的婦人們穿梭其間,不言戰事,隻問饑飽。
她們盛飯時不說“施舍”,隻說“一起吃”。
有個年輕士兵捧著碗,顫抖著問:“我們……燒過你們的村子,殺過你們的人……為何還給我們飯?”
孫三娘低頭撥了撥灶火,輕聲道:“因為你也曾是哪家的孩子。”
那一夜,兵器開始掉落。
一把彎刀擱在鍋邊,換了一雙木筷;一柄斷槍插進雪地,旁邊擺著半塊饃。
有人解下鎧甲,隻求一口湯喝;有百夫長脫去戰袍,跪在灶前說:“我不想再砍人了,我想學怎麼熬一鍋不糊的粥。”
消息傳回炊堂,林晚兒未喜亦未驚。
她隻下令:“收下所有兵器,熔了。”
三日後,爐火重燃。
昔日鑄劍的風箱再度鼓動,黑煙卷著火星衝天而起。
但這一次,鐵水流入的不再是刀模劍範,而是鍋鏟、飯勺、湯匙的模具。
當第一把由戰刀化成的長柄勺被高高掛上炊堂橫梁時,梁木震顫,仿佛承載了千鈞之重。
那架,名為“贖刃”。
春意悄然破雪而來。
張無忌不再穿教主錦袍,隻著粗布短褐,在炊堂後院一寸寸翻土。
凍土堅硬,他以掌力化冰,九陽真氣不再用於禦敵,反倒溫養著腳下這片焦土。
他在灰燼中尋得一株幸存的稻苗,小心翼翼移栽入新墾之地,每日澆水時,總會停頓片刻,看那嫩綠葉片在風中輕顫。
周芷若來訪那日,帶來了《炊政錄》。
書頁泛黃,墨跡沉靜,扉頁上幾字清峻有力:“治天下,先治胃。”她未多言,隻是將書放在石桌上,轉身離去。
風拂起她鬢邊青絲,背影淡如煙雨。
某日清晨,張無忌照例提桶淘米。
途經昨夜破損的鐵鍋旁——那是騎兵劈裂後遺棄的殘器,邊緣卷曲,內壁焦黑如墨。
他本欲搬走,卻在俯身刹那,目光一頓。
那焦痕深處,似乎有紋路。
極細,極淺,若非晨光斜照,幾乎無法察覺。
像是……被人用極細的木炭筆,在烈火吞噬之前,悄悄畫下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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