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信其他人。”
沈棠聲音斬釘截鐵,
“村裡剛出王勝利的事,敵特就在我們身邊!那些東西太紮眼,我怕走漏風聲,也怕被人截了,毀了。我自己收在最保險的地方了,誰也找不到。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這事兒報上去!報給真正靠得住、能管這事的人!”
趙建國胸口劇烈起伏,死死咬著牙:
“你…你想報給誰?公社肯定不行!王勝利這條線就斷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我知道一個人,肯定靠得住。”
沈棠盯著他,
“我給陸錚打電話!縣裡有武裝部的軍用線路保密好,轉接部隊快。他是部隊的人,在咱們這兒紮過根,知道輕重!”
“陸錚?…”
趙建國立刻反應過來,
“行!信他!我這就給你開介紹信!”
他不再廢話,摸出紙筆,刷刷就寫:
“茲有我隊技術指導員沈棠同誌,因緊急…農業技術改良及…及…特殊疾病救治谘詢事宜!需前往縣城使用電話通訊設備!望予放行!情況緊急!特此證明!”
他把“特殊疾病救治”幾個字寫得格外重,塞進沈棠手裡,
“快去!騎大隊那輛破永久去!快去快回!這事,到我這兒就算捂住了!爛肚子裡也不說!”
沈棠捏緊介紹信,重重一點頭,轉身就走。
縣城武裝部的小傳達室裡,彌漫著香煙和油墨的味道。
靠著趙建國那張沉甸甸的介紹信和“緊急疾病谘詢”的名義,沈棠總算摸到了那台帶著轉盤的黑疙瘩電話機旁邊一個帶鎖的小隔間。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冰冷的聽筒,憑著記憶,撥通了陸錚信裡留給她的那個內部轉接號碼。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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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音在聽筒裡空洞地響著,時間仿佛被拉扯得無限漫長。
就在她以為要斷線時,哢噠一聲,接通了!
一個冷硬的、帶著某種警惕的標準普通話男聲響起:
“喂?總機。”
“同誌你好,麻煩轉接xxx部隊三營陸錚同誌。我是他在黑省哈市平縣的生產隊同事,有非常緊急的私人情況必須找他本人!我叫沈棠。”
沈棠刻意放慢語速,咬字清晰。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詢問口令和登記身份信息的低語。
又是漫長的等待,每一秒都像在油鍋裡煎熬。
終於,聽筒裡傳來那個令她繃緊的神經微微一鬆的低沉男聲,帶著一絲掩不住的意外和關切:“沈棠?出什麼事了?”
沈棠壓著嗓子,開門見山:
“陸錚,聽著!人命關天!”
“就在剛才,我在後山發現敵特活動的鐵證!”
“一把帶著血鏽的老駁殼槍!”
“一張詳細標著我們縣、公社、大隊所有道路山形的地圖!”
“地圖右下角畫著一個倒三角套波浪紋的標記!”
“最關鍵的是一個防毒麵具!”
“上麵寫著‘日本國製造’!麵具綁帶上用紅漆塗著和地圖上一模一樣的符號!”
“東西就在發現地附近埋著!”
“已經發生了下毒和滅口!”
“我們大隊供銷社主任王勝利就是被滅口吊死的!”
“現場處理得非常‘乾淨’!”
“現在村裡除了大隊長趙建國,我誰也沒告訴!”
“他隻給我開了去縣城打電話的介紹信!”
“那些東西太要命,我不敢放在身上或交給任何人!”
“我已經…用最保險的方法暫時‘保管’起來了!”
“你立刻上報!我就在縣城武裝部這個電話機旁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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