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鼻息間全是他身上混合著煙草、汗水和塵土的氣息,
並不好聞,卻奇異地讓她狂跳的心臟慢慢平複。
後背的劇痛依舊清晰,但似乎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
陸錚沒有催促。
他隻是維持著那個虛虛環抱的姿勢,
手掌依舊在她沒有受傷的肩側輕輕拍撫,
耐心地等待著。
他的下頜線繃得很緊,喉結微微滾動,像是在極力壓製著什麼。
沈棠終於緩緩抬起頭,眼眶紅腫,
臉上淚痕未乾,但那雙眼睛裡,屬於末世強者的冰冷和銳利,
如同被磨礪過的刀鋒,重新亮了起來。
她看著陸錚近在咫尺的臉,
看著他眼中翻湧的心疼、後怕和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
“周明…那個省農科院的技術員…是假的。郵包裡的毒,是他弄來的。他死了,在供銷社後院的土屋裡,被我撞破在用發報機聯絡。他想殺我滅口。”
陸錚的瞳孔驟然收縮!
環抱著她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
沈棠語速加快,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
“他背後還有人。代號‘黑狼’。周明臨死前,毀掉了一張紙,上麵畫著一個很邪門的符號…不是之前的倒三角波浪紋,是新的。”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那晚襲擊我和雪寶的,是‘黑狼’派來的死士。至少三個。一個被我殺了,一個被我打斷了腿,但他在被押送的路上,咬碎了藏在牙裡的氰化物…死了。還有一個,是狙擊手,藏在遠處的高地,打傷了我…也跑了。”
她一口氣說完,胸口微微起伏,牽扯到後背的傷口,讓她眉頭緊蹙了一下。
陸錚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眼底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放在沈棠肩側的手掌猛地攥緊,骨節發出輕微的爆響!
“死士…氰化物…狙擊手…”
他咬著牙,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帶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好一個‘黑狼’!好大的手筆!”
他猛地鬆開沈棠,但動作依舊小心地避開了她的傷處。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病房裡投下極具壓迫感的陰影。
他來回踱了兩步,步伐沉重,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
“陳衛國他們呢?!”
他猛地停下腳步,銳利的目光掃向緊閉的病房門,聲音帶著壓抑的咆哮,
“省軍區保衛部是乾什麼吃的?!敵特都摸到眼皮子底下殺人了!他們還在等什麼?!等‘黑狼’把刀架到脖子上嗎?!”
他的怒火並非針對沈棠,而是針對這失控的局麵和潛在的失職!
這股怒火,帶著一種護短的、近乎狂暴的焦灼。
“他們…在查。”
沈棠的聲音平靜了些,帶著一絲疲憊,
“周明的身份是假的,公文包裡有地圖和竊聽器,被我藏起來了。那個斷腿的死士屍體也移交了。陳部長剛來過,問了我很多…關於那晚的事。我不知道誰可信不可信,很多事,我沒說。”
她省略了關於脈衝手槍和雪寶雷霆異常的部分。
現在還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
陸錚猛地轉身,目光再次落到沈棠蒼白的臉上,那翻騰的怒火瞬間被更深的心疼取代。
他俯下身,大手輕輕拂開她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碎發,
動作笨拙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柔。
“彆管他們怎麼查!”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