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艾草油…真管用!”
“沈知青…真是活菩薩啊…”
一道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沈棠身上。
不再是之前的驚訝和疑惑,而是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感激、敬畏和一種近乎虔誠的信賴!
她背著那個半舊的藤編藥箱,拄著木棍,
在泥水裡蹣跚前行的單薄身影,在這一刻,仿佛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趙建國帶著幾個漢子清理完一處廢墟,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泥漿,
正好看到這一幕。他黝黑的臉上,
那因為災情而緊鎖的眉頭終於稍稍舒展,看著沈棠的目光充滿了複雜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神裡充滿了感慨。
沈棠處理完最後一個被水泡爛腳丫子的孩子,直起身。
後背的劇痛讓她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晃了晃,她趕緊用木棍撐住。
額頭上全是冷汗,嘴唇因為失血和疲憊而更加蒼白。
藤編藥箱裡的東西幾乎用光了。
她沒理會周圍那些感激和敬畏的目光,隻是默默地收拾好空了大半的藥箱,背回肩上。
然後,她拄著木棍,轉身,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自家小院的方向走去。
腳步依舊緩慢而沉重,在泥濘的窪地裡留下兩行深深淺淺的腳印。
她不信,一切來的這麼湊巧。
沈棠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後背的傷口在冷風的刺激和剛才的勞累下,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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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憑著本能,拄著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棍,
深一腳淺一腳地挪回了自家小院門口。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院門,院子裡被王曉梅清掃過,
但依舊濕漉漉的,殘留著泥水退去後的痕跡和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姐!你回來了!”
王曉梅一直守在門口,看到沈棠的身影,立刻衝了過來,小臉上滿是擔憂和心疼。
沈棠的身體晃了晃,眼前陣陣發黑,強撐著的那口氣終於泄了。她任由王曉梅攙扶著,腳步虛浮地走進院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快進屋躺著!我給你倒點熱水!”王曉梅急得聲音都帶了哭腔,半扶半抱地將沈棠往屋裡攙。
就在這時!
“嘎吱——!”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猛地從村口方向傳來!聲音尖銳,打破了村子災後死寂的寧靜!
緊接著,是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又快又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戰鼓擂動般的節奏感,
由遠及近,朝著村尾小院的方向疾奔而來!
腳步聲踩在泥濘的路上,發出沉悶有力的“噗噗”聲,每一步都像踏在人的心坎上!
王曉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緊張地看向院門口。
沈棠也猛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渙散的目光瞬間凝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和警惕,投向院門方向。
腳步聲在院門外戛然而止!
下一秒!
“砰!”
院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開!
門板撞在土牆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標槍般矗立在門口!
擋住了門外最後一點昏黃的光線!
墨綠色的軍裝筆挺,肩章上的金星在暮色中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帽簷下,是那張線條冷硬如同刀削斧鑿的臉龐。
是陸錚!
他回來了!
帶著一身風塵仆仆的硝煙味和長途奔襲的疲憊,更帶著一股足以凍結空氣的冰冷殺意和滔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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