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的變化更驚人。
那條被軍區獸醫院判了“死刑”、幾乎爛到骨頭裡的後腿,
在沈棠靈泉能量的持續滋養下,壞疽徹底消失,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結痂。
雖然走路依舊一瘸一拐,動作僵硬遲緩,
但它已經能穩穩地用三條腿支撐起龐大的身軀,甚至能拖著那條傷腿,
在院子裡緩慢地踱步。
它巨大的頭顱時常轉向後山的方向,琥珀色的眼睛裡不再是麻木的痛苦,而是多了一種沉靜的、仿佛在思索著什麼的光芒。
它對陸錚的敵意似乎也減輕了許多,隻是依舊保持著距離。
每當夜幕降臨,整個紅旗大隊便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沒有電燈,
隻有零星幾點如豆的煤油燈火在破敗的窗戶紙上搖曳,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寒風嗚咽著刮過屋頂的茅草,卷起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更添幾分淒涼。
沈棠的“工作”,也在這時開始。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沈棠會悄然起身。動作牽扯著後背的傷口,帶來一陣清晰的刺痛,但她眉頭都不皺一下。
她換上最不起眼的深色舊衣褲,從空間裡取出那個裝著稀釋靈泉水的軍用水壺,
再帶上幾包切得極細的野山參須和一小罐奶粉,都摻入了極其微量的靈泉粉末,用一塊半舊的粗布包好。
推開房門,冰冷的夜風瞬間灌入。
院子裡一片漆黑,隻有慘淡的星光勉強勾勒出物體的輪廓。
雪寶龐大的白色身影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踱步到她身邊,
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的、如同確認般的咕嚕。
雷霆也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光,喉嚨裡滾過一聲壓抑的嗚咽,似乎在叮囑她小心。
陸錚臨時在柴房隔壁搭了個鋪,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動靜。
但沈棠知道,他一定醒著。
他那敏銳的感知力,不可能察覺不到她的動靜。
但他從未阻攔,也從未詢問。
這是一種無聲的默契,也是一種沉重的信任。
沈棠沒點燈,也沒拿木棍。
她隻是對雪寶低語了一句:“守著家。”
然後便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推開院門,閃身而出,融入了外麵濃稠如墨的黑暗裡。
通往牛棚的山路崎嶇而泥濘。
洪水退去後留下的淤泥被寒風凍得半硬,踩上去又硬又滑,稍不留神就會摔倒。
沈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後背的傷口在冷風的刺激下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每一次落腳時的震動都牽扯著縫合的皮肉。
她腳步不停。
憑借著末世錘煉出的方向感和對原主記憶的融合,她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風聲、蟲鳴、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夜梟啼叫,都成了她辨彆方向的參照。
她像一隻在黑暗中潛行的夜梟,目標明確——後山牛棚。
牛棚依舊孤零零地依著山壁,在夜色中如同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墳墓。空氣裡那股混合著牲畜糞便、黴味和草藥的刺鼻氣息,比白天更加濃烈。
窗戶用破舊的塑料布和木板勉強釘著,透出一點極其微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昏黃光暈——是裡麵點的煤油燈。